白甲苍髯 作者:Ciel Mu
分卷阅读49
白甲苍髯 作者:Ciel 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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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被抽调边境的壮丁之一,没读过几年书,也不懂太多兵法,经由北辰胤的提拔作了先锋,却也没有领过惊天动地的战功。在神武侯回转边关的数年之中,他深得老将军的赏识,擢升数级,被神武侯收在身边关照提点,连叹三王爷有识人之能。
元凰向铁常焕问了好,又尽到太子的职责,同夜非寒暄了几句。他又待了片刻,等到卯时秋狝即将开始,才听见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声,随后便见到北辰胤同北辰望带着猎犬从圉苑外围进来。他二人都同元凰一样,上身穿着短褂,绑腿直扎到膝盖以下,发辫束得很紧,北辰胤按照习惯自己背着箭囊,北辰望则是将箭囊同弓都交身边侍卫提携。
元凰一见是北辰胤来了,开心地跑上去,到了近前才看清北辰胤足边打转的松狮狗。北嵎沿袭唐制,皇族秋狝通常都会带上驯养在府中的猎犬,其中又以松狮为多。松狮原产在藏边,体形不算太大,一般高度刚超过成年人的膝盖,毛发蓬松,虎虎生威。这种狗看上去憨态可掬,其实步伐快健,判断准确,经过训练后能相互配合支持,极富攻击力,是自唐代开始宫廷围猎时的宠儿。北辰胤此次带来的四只松狮全是通体雪白,而并非一贯的棕色,体形也较通常松狮略小。狗舌上的蓝色比一般松狮更深更纯,仿佛真是如传说中一般,从天空舔下来的颜色。
元凰见多了松狮狗,此时却也看着那四头雪白猎犬惊慕不已。伯英仲远同元凰一样是少年心性,也跟着跑过来看稀奇。那四头松狮甚是乖巧,初进围场时候吠得声势雄壮,此时绕在北辰胤的脚边走走停停,再不胡乱出声,却也不让人随便抚摸玩耍。伯英好奇,问北辰胤道:“三皇叔,你是从哪儿得来白色松狮,从来都不告诉我们。”
“呵,托人从藏中寻来的,出了藏便不多见。这狗野性颇大,难驯得很。”
三个孩子都“唔”了一声,元凰更是兴致勃勃,向北辰胤道:“三皇叔,那今日狩猎,我……”
他一个“们”字尚未出口,北辰胤界面道:“今日狩猎,太子同铁将军一道,这四头猎犬太子也一同带去。”他说完轻轻打了个呼哨,又用脚背将其中一只狗朝着元凰的方向推了几下。那狗显然不是心甘情愿,绕着他又打了几个圈,才走过去在元凰脚边嗅了又嗅,摇头摆尾地算是暂时认了新主人。其余三只也陆续跟了过来依样画葫芦。
元凰听到北辰胤的话,简直不敢相信,笑容凝固在脸上,盯着他道:“可是三皇叔上次……”
北辰胤毫不闪避地对上他的目光,语调仍然是温和的:“上次,太子不就赞同与铁将军同行的么?”
元凰恨恨地看着他,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他想说三皇叔骗他,可仔细想想,北辰胤当天的确没有答应他什么。他盼了许久的,同北辰胤一道的秋狝,还没开始就抛给他了一个大失望。他握紧了拳头,倔强的目光不肯移开,只是想问出个为什么。元凰最恨别人答应了事又让他希望落空,若是再早两三年,依着他的性子实时便要发作吵闹。只是现下是他束发前的秋狝,千百双眼睛都看着他这北嵎太子,无论如何不是任性的时候。
元凰又默立了片刻,四只松狮在他脚旁边推推搡搡催他快走。他蓦地抬起眼睛,向北辰胤赌气道:“我才不要。好的猎人,才不需要猎犬。”说完再也不看三皇叔,转身飞跑到铁常焕那边去了。后头四只狗尽忠职守的跟着新主人撒腿狂奔,元凰还隐隐听到仲远压低声音向北辰胤抱怨:“三皇叔就是偏心,四头松狮都给了太子。”
待元凰跑到铁常焕面前,不过片刻工夫,一路上不断提醒自己恢复往常神态。任凭多少懊恼沮丧,他还是向铁常焕挤出了一个笑脸:“我懂得狩猎有限,今日还请铁叔多多指教。”
铁常焕何尝不知道太后安排太子与他同行是有意拉拢,他方才也看出太子的意思本是想跟着三王爷。三王爷是他同太后共同防范的对象,不趁机让太子同他疏远,还特意把太子推还给他,不知道心下是何种盘算。不过北辰胤莫测的心思,只有先皇在时才能看透一二,如今更是无从揣摩。宫廷之内朋党之争本就如履薄冰,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也没有别的办法。
元凰虽然嘴上说请铁常焕教他,其实完全是把铁常焕甩在了脑后。鹿哨一起,皇族将军们跟在元凰之后策马而出,各自入林围猎。北辰望与长子伯英同行,北辰胤陪着侄儿仲远,铁常焕跟在元凰身边照应,夜非本就是应神武侯同三王爷的授意来凑个数,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自带人马慢慢入林去了。
元凰初时有意同其他三队人马分开,纵马在林间疾驰,也不管是否吓跑了猎物。铁常焕在后面紧紧随着他,那四头好看的雪毛松狮狗早已不见踪影。元凰驰了一阵,勒紧了马缰慢下来,等着铁常焕随后赶上,向他道:“铁将军,这林子里没有猛兽,大家又都在附近,你让我一个人试试吧。”
铁常焕哪里肯依,急忙道:“太子十五岁束发之后,便可独自秋狝。现下却是不行,老臣也是按我朝惯例行事,殿下勿怪。”
元凰听了这一番话,倒也不十分坚持,点头道:“那就还是听铁将军的。”正在这时,左前方树林里传来哨声,是有人发现了鹿群的信号,元凰振奋起来,掉转马头便朝哨声处奔去,铁常焕自然随他一同前往。不料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元凰忽地缰绳一拧,硬拽过马头向林深处奔入。铁常焕不妨他有这一手,□坐骑又不如元凰的名驹机灵听话,待他阻下马匹前冲之势回头去寻,盘根错节的莽林里又哪里还有太子的身影。
元凰先前只说他的弓马本事不输伯英仲远,其实以他的天资,又得北辰胤数年的悉心教授,便是皇城中也已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他专拣难辨的路催马速行,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耳边隐隐约约的人声都消失殆尽,只剩下顶上的日头还一路偷看着他,透过树叶缝隙稀稀拉拉洒下来。元凰估计铁常焕正在找人寻他,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寻了小块平地驱马过去,松了辔头,只用双腿夹住马腹,任马低头悠闲地啃着草。
他发泄了这一阵,略微平静下来。耳边不痛不痒的风声夹杂着鸟鸣,更显出山里的幽静。他才刚觉得好过一点,想要反省自己的无理取闹,一抬头看到艳阳高照,对比着出门时候的心情,委屈难受又一股脑儿涌上来,一面觉得北辰胤实在不该这般骗他,一面又觉得明明是自己会错了意,还心胸狭窄迁怒仲远和那四只三皇叔好心给他的松狮狗,没有半点一国储君的襟怀。
正在自怨自艾的当口,□的马忽然受了惊,前蹄离地长立而嘶。元凰没抓着马缰,一个不防备被甩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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