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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箱丝绸 作者:俗念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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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箱丝绸 作者:俗念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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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鉴抖袖提缰绳,目光朝着雾蒙蒙的朝阳古道望出去,不知绵延到哪里,眼神微眯,脸上带点高处不胜寒的寂寥,道:“明月传信来道,说是贵朝一日惊现贤臣良将,一曲征鸿令,一剑动天下,极尽称赞。说是怀南王爷身怀绝技,本侯痴迷武学,也算小有所成,想要讨教一二,听闻顾大人和王爷交情不浅,能否拜托顾大人帮忙引见?”

    顾恽闻言眼皮一跳,暗道一声怕什么来什么,他越是不想让赵子衿和这些人牵扯不清,就越是有人少赶着搞破坏,于心来说,他也觉得自己对赵子衿操心过头了,可没办法,局势一有动向,他思绪就忍不住往赵子衿身上飘,自家儿子似的上心,比自己的心还操的多,顾恽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这伪装的跟花蝴蝶似的乌垣侯爷,怕是不只想讨教罢,安的什么坏心揣着什么坏水儿,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话说自己和赵子衿相识不过半月,千里之外的乌垣侯爷,就知道两人交情如何,这消息,未免也太有针对性太灵通了。

    顾恽巴不得赵子衿离这人能远则远,张嘴就道:“侯爷错爱,下官和怀南王并不相熟。”

    他这谎话说的理直气壮,拒绝的的干净利落,幽明鉴被噎得一怔,提前准备好涌到嘴的谢词派不上用场,只能生生刹住咽回去,亏得这人脸皮厚心机深,笑脸纹丝不动,既无愠色又不尴尬,依旧笑得春风拂面,意味深长看顾恽一眼,拖着长调子道:“原来如此,那就可惜了——”

    幽明鉴在一旁锲而不舍的追问,就算他生的赏心悦目,嗓音低沉悦耳,顾恽依旧有种错觉,身旁是只五彩斑斓的麻雀。赵子衿虽然粘得紧,话却着实不多,大都安安静静的呆着,只拿目光偷瞟。

    行至半路,离城门不到五里,雨却越下越大,马上众人衣裳眼见着就要湿透,乌垣随从驱马上前,恭敬请求幽明鉴进马车躲雨,幽明鉴似笑非笑看着顾恽说要和他同甘共苦,顾恽意志坚定没什么反应,身后的杜煦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对着顾恽的背影一脸同情,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乐事似的,嘴角死也憋不住的往上翘,满脑子不知道什么腌贊屁事,许季陵白他一眼,默默的抖了缰绳往一旁移开一步。

    随从嘴角一抽,无法,只好折返去取了伞,小心精准的策马跟在幽明鉴身旁一尺,伸长胳膊斜将伞高举,罩住幽明鉴头顶那一方天地。幽明鉴显然是受惯了伺候的,心安理得的受着,嘴里念念有词,就着春雨,居然吟起诗作起对来,听他轻缓诵念道:绿遍山原白满州,子规声里雨如烟……

    顾恽心道,诗是好诗,山河是美景,可吟诗之人,怕不是如此悠然淡薄,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才是。

    雨势愈大,一炷香后竟然瓢泼而下,豆大的雨点从高空落下,砸的头脸生疼,众人浑身湿透的像是河里滚过的。幽明鉴有衷心护主的侍卫撑断胳膊也打伞,仪容何止好太多,不过好歹他终于装不下去与民同乐同甘苦了,脸厚心黑一改之前的誓言,顾恽见他面露苦色,善解人意的提点一声,那厮就势顺坡下驴,转身钻入华贵马车里去了,上去后还舍不得放下帘子,揪头问道:“顾大人,进来躲躲雨吧。”

    索性雨大,顾恽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的策马淋雨。

    城墙高耸,无声矗立,威严大气,天色灰蒙,便愈发肃穆。

    汹涌的雨水顺着额头流下来,蛰得眼前水汽一片,视野混沌不堪,须得时不时眨眼才能视物,城门就在前方,已然能看见城门下驻守的带刀禁卫。

    顾恽抬眼看去,隔着老远的厚重雨帘,恰逢那人抬眼笑望,心头便被人锤了一击似的,情不自禁涌起动容。

    大开的城门下站了个两人,各自撑伞,高个那人身姿修长挺拔,面朝古道,执伞静立,伞压面容只余身影,狂风起时,身后扬起缕缕湿透发线,却是灰白,红色的身影在灰暗的视野里站出一把利剑似的气场,让人一抬眼,视线就不由自主锁上去,身旁的矮个子,怀里抱着一摞东西。

    蓦地,那红衣人抬伞望过来,对着众人方向抿唇一笑,风华无边。乌垣众人不由气息一顿,心下讶然,不见此人,就不信人间当真有,少年白首。

    不知什么时候又拉开帘子朝外瞧的幽明鉴目光呆呆的盯着城门,嘴里被勾魂夺魄似的喃喃自语:“白首君子,门第清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城下雨中

    君子着红衣,翩翩入画锦。

    蓦然,那人抬脚极快朝众人这边走来,红色的身影在雨中穿行,身后的矮个子手忙脚乱的抬了抬怀里的物什追了上去,叫了声“主子等等小的”,沉寂静止的朝阳道城门这才像是活了过来似的,明黄旌旗在风雨中沉重飘摇,高楼上墙砖后探出一张看不分明的带盔人脸,紧接着一声高呼:乌垣使者到,奏乐——

    悠长浑厚的角声响起,震人心魄的如同的边塞的战鼓,这是一个大国的迎接礼乐,肃穆端庄。

    大雨不阻赵子衿步伐,眨眼眨眼间,他就走近老远一段,顾恽策马迎上去,众人跟随。马蹄颠簸间幽明鉴回神,连忙端坐整理衣袖仪容,做高贵优雅状,间指挥着隐在帘子后的侍卫给他掀起帘子,目光粘在赵子衿身上似的死盯,随着那白发人移步间转动不止。

    须臾便至眼前,赵子衿站定,顾恽勒马。

    赵子衿抬高手臂将伞高高撑起,将马上的顾恽罩在伞下,自个就落到了伞外头,跟上来的赵全顾不得臂弯里摇摇欲坠的长条物件儿,眼明手快截住那个空挡,将伞移到自家王爷头顶,恶性循环似的。

    赵子衿微抬头看着顾恽浅笑,并不看赵全,轻声道:“自个撑着,我不用。”

    赵全心下感动不已,自豪又骄傲,暗道自己何德何能,几世修来的福分,才遇着王爷给他当小厮,王爷是个很好的人,从不对他呼来喝去,更别提大骂羞辱,偶尔冒出一句语气平平的话,都能戳穿自己心窝子,比如现在。他极为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是个人,可以站的笔杆条直的人,而不是一个低人一等、必须看人脸色仰人鼻息过活的家生奴才。

    赵全热泪盈眶,撑在赵子衿头顶上的胳膊愈发不可动摇,心底暗自发誓:士为知己者死,王爷心上人在侧,有生之年,赵全定当竭尽全力,助王爷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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