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花一般陪着他的漂亮姑娘那么多, 哪还记得当年喜欢的人长什么样。
反倒是那燕叠, 为了这段感情赔付了终生,这世道对女人到底是不公平的。
好在四爷不像康熙那样“深情”,不然她肯定死遁。
焦急地盼了一个多月, 终于人进京了。
人并没有直接接进王府,而是送到瑾瑶城外的庄子上。
没有外人在,瑾瑶亲自接人,见到轿子里出来一个气度不凡,头戴观音兜的中年女人时,瑾瑶也是吃惊的。
“师太远道而来,辛苦了!”
对方看着瑾瑶笑得柔和:
“我知道你,瑾福晋,最慈悲的一个善人。”
“不敢当,师太请进来坐下说话吧,一路可还顺当?”
没有确定身份,瑾瑶便不远不近地只当成是客人来招待。
客套几句便请人去歇息了。
进到厅堂隔间,四爷正在里面,此时四爷心里的激动想压制都压制不住。
“瑾儿,我能感觉得到,她应该就是我亲娘,我感觉得到的!”
四爷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是那种只一眼便能感觉出血脉相连、母子连心的感觉。
瑾瑶安抚地抱住四爷拍拍他的背:
“好,能感觉到就好,为了谨慎起见,我们再多问问,夫人这气度可不像是出家四十多年的道人。”
这便是瑾瑶最疑惑的地方,隐晦地提醒四爷。
四爷强压下激动。
他在外人面前冷静睿智,但在瑾瑶面前向来不会刻意隐藏真性情,失态也不觉得丢人。
“谨慎是对的,我,还是该亲自见见她的。”
燕叠平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内心的激动无人能知。
四十多年了,她盼了四十多年了,终于能和她的儿子在同一片月光下赏月了。
“您……还没歇着?”
四爷站在窗外,瑾瑶在他身后,隔着窗子和里面的人说话。
燕叠笑了,瑾瑶惊讶地发现,燕叠笑起来后和四爷真的很像。
“我这心里激动,睡不着,独自赏了四十多年的月,从前只觉得月光带给人的只有冷绝和孤寂,今晚倒是觉得格外暖人。”
四爷心里难过:
“夜深露重,您还是少吹些风,免得着凉。”
听到四爷关心的话话燕叠更高兴了,瑾瑶觉得她仿佛发丝都散发着喜悦,心里对她的身份更确定了几分,只是有些疑惑始终没能解开。
“好,听你的!你们两口子要不要进来坐坐说说话?左右也都睡不着,听我讲讲古可好?”
三人坐好,丫头重新上了茶后退下,只留孙嬷嬷和采拮伺候在旁。
看到瑾瑶和四爷小动作间不自觉的默契,燕叠很是欣慰:
“你们感情不错,那我就放心多了。都道帝王不该有情,心里只能系着百姓,可如果帝王连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去真正地关爱百姓呢?岂不成了一个冷血的机器?在我看来,只有先成为一个合格的人,尝过七情六欲的滋味后,一个帝王的心才能真正坚定起来。”只可惜这只是她个人的看法,并不能得到别人的赞同,燕叠摇头苦笑。
四爷喉咙堵得慌。
太后太后活着时,一直强调帝王不该有情,对后宫妃嫔们看得很严,不允许有专宠的情况出现,一旦有这苗头便早早掐灭。
有了开场,燕叠开始讲起这个从前发生的事。
前面发生的事和康熙所述没有什么差别。
不同的是后面的事。
当年燕叠生下四阿哥后,太皇太后便出现了,亲自抱走了孩子,告诉她对这个孩子的安排。
燕叠只是性子倔些,人不傻,见到太皇太后的作派便明白了,太皇太后怕是不想留着自己成为康熙的软肋。
于是不待太皇太后说到对她的安排,她自己爬了起来跪求出家,为皇上和四阿哥祈福。
许是因为宫里刚诞下两个小阿哥,不宜见血伤了福祉,或许是燕叠太过可怜叫人心生了怜悯,太皇太后最终还是答应了燕叠的请求,被秘密送去金陵一处不出名的庵里,由人看管起来。
许是没有要了燕叠的命,太皇太后难得发了慈悲,和她约定,四十年,只要四十年后康熙仍能记得她,派人寻她,便不再管她了。
是啊,四十年过去,下凡的仙女也该老去了,皇上会有那么长情么?
可燕叠却相信会有人来接她,即使皇上忘了她,她的儿子却不会,如今可不是应验了,即使过了四十三年,她还是见到了长大成人的儿子。
似是不经意间说了几处四爷身上出生时的记号,虽然不是很容易辩认多明显的胎记,但还是说得那么详细。
有些瑾瑶是知道的,只是年头久了,同四爷刚出生时肯定不同了,但位置确实有的,显然是出生那会真正见过的。
燕叠是坐在那笑着说,四爷却是哭着听,瑾瑶也只能陪着抹眼泪。
听完后四爷跪在燕叠面前:
“额娘,你受苦了,是儿子不好,寻你寻得迟了!”
燕叠的泪成串地滚下,脸上仍是笑着,颤抖着手将四爷扶起:
“快起来,我的儿,该说对不起的是额娘,这么些年来额娘没有亲自养过你一天,叫你受委屈了!”
德妃与雍亲王的关系有心打听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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