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和两面四眼这个浪费食物,糟蹋他人心意的傻逼在一起,她就要被气死了!
御荫祭,她一个人去不香吗?
“我让你走了?”
还没走出两步,低沉不悦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天上自由宽松的单衣后领被男人轻松拎住,毫不费劲地拉回了原处。
“......”
Fu*k!
箦子上,两面宿傩背对月色投下一大片暗影,轻易便将少女笼罩其中,高挑健硕的身形在这瞬间爆发出的压迫与威慑,宛如暗夜中择人而噬的蛮荒凶兽。
“说话。”两面宿傩睨着手上抿唇不语的少女,眼底烦躁渐起,“或者,你要让我帮你开口。”
回答他的,是少女垂下的乌色羽睫,以及丝丝带凉的话语,“刨冰,是里梅好不容易给我做出来的。”
两面宿傩见少女避开自己的视线,眉心一蹙,不耐道:“那就让里梅再做一碗。”
“不一样!”
天上自由被他毫不在乎的口吻刺激到,瞬间提高了音量,眸中怒气大盛,“重新做出来,也不是原来的那份了!”
在她看来,这份刨冰就像她一样,没有得到哪怕一丝的尊重,在这个时代,失去外层的庇佑后,便只能化为一滩无人在意的水迹,随波逐流,任人鱼肉。
明明,这份刨冰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变成了超出想象的美味,可为什么最后却只能变成一地污水?
凭什么!
术式也好,领域也好,可以被随意忽略的个人意愿,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成了这地上的融冰,在剥夺了身为人类的自尊后,可以被轻易践踏。
真是可悲又可气。
高扬的怒火从肺腑烧至眼眸,天上自由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不受控制的从浅灰色的湖泊中大颗滴落,一向温软爱笑的少女在此刻哭得声嘶力竭。
她已经压抑太久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不安、失望以及痛苦,就在不断地积累,重复地压缩掩藏。
这碗刨冰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引爆了她所有的情绪。
少女单薄的肩膀因为竭力的哭泣而不停颤抖,泪水混合汗液,将乌黑的发丝彻底湿透,蜿蜒着紧贴在白皙的脸颊,纤细的脖颈上....
寂静的月色下,虫鸣交织声陡然而止,只剩下放纵的哭泣与呜咽,声声入耳。
两面宿傩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眼前哭得异常伤心的少女,眼底情绪莫名,“为什么哭?”
不过是碗刨冰而已。
天上自由兀自哭泣,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
“说话。”两面宿傩沉下脸,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你觉得我的耐心很好?”
听见男人强势的话语,天上自由不想再忍了。
她想,去你的傻逼主线,她不伺候了!!
燃着燎原烈火的猫眼狠狠对视上眼前的暗红血海,少女的语气变得格外尖锐,“你想听我说什么?”
“为什么哭?”
“我为什么不能哭?”
“不归林的悬崖,蜘蛛山的蛛茧,界限城的咒灵....霞浦湖的咒术师,还有所谓的领域术式,我的耐心还不够好吗?!”
“被削掉手指的痛,在反转术式重生以后,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轻易忘记吗?”少女没有了顾忌,肆意发泄着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我是人,不是你手中可以随意破坏又复原的人偶,也不是可以任意倾倒在地上的刨冰....”
尖锐的嗓音逐渐变得无力。
天上自由抬手掩住双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声音忽然间轻细地仿佛即将消融在夜风之中,“我想回家...”
她想回到充满食物香气的校园,想看见好友温柔的笑脸,甚至连姑妈们冷漠高压的眼神,都让她生起了几分怀念。
无论如何,也比在这里好。
悲伤的气息环绕在少女周身,原本安静蛰伏在腰间的“村雨”在这股无意识的负面能量刺激下,瞬间解封。
漆黑的长刀化作闪电,以强悍的护主姿态,在眨眼之间,擦过男人蜜色的脖颈,割裂出一道不浅的血口后,在月华下悬空而立。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天上自由满心的悲伤和气愤都凝固了,只剩下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珠,在少女忽然睁大眼的动作下,犹如挂雨的松枝,摇下一阵水雾滴露。
两面宿傩没理会颈上被“村雨”割破的伤口,反而是专注地看着少女经过泪水洗礼后,倒映着他整个身影的灰眸,语气平静,“气消了?”
天上自由闻言,一时语顿。
男人颈侧的伤口此时正在汩汩流血,血色一路沿着修长的锁骨而下,侵染上脖侧与胸襟处的衣料,在本就深色单衣上,扩散出更深的痕迹,看起来似乎伤得还不轻。
村雨...
而罪魁祸首,在少女看向它的刹那,灵活地在空中转了个弯,乖巧地收起了浑身的锋芒,蹭到了少女白皙的手中,安静如鸡。
“......”
她发誓,这件事真的是“村雨”一把刀干的,和她没关系。
不管两面四眼信不信,反正她信了。
这样想着,但天上自由依旧有些尴尬,虽然她刚才确实情绪激动地对着两面四眼一阵控诉,但...伤人还是不好的。
这样,她不就变成她口中的那种人了吗!
少女有些纠结地垂眸看着手中的漆黑长刀,闷了半晌,轻吸一口气,抬眼语气不太自然地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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