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穆雪衣就会哭,就会可怜兮兮地等在老宅的门口,弱弱地喊她“阿月”,一直追在她身后,却不敢上前捉住她的衣角。
等穆雪衣把眼泪差不多哭干了,她就会转过身,把她抱进怀里。
在她耳边说:算了,我不怪你了。其实我一直都很不忍心的。
可是……
可是穆雪衣回来之后,不但没有找她,还过得越来越好。
变得更强了。
会做生意了。
周氏争取不到的讯云合作,都被她给抢过去了。
周枕月这个人,对穆雪衣来说,好像真的……
完全不重要了。
周枕月觉得,她好像忽然回到了认识穆雪衣之前的那段时光。
在不认识穆雪衣之前,她一个人管着一个大公司,坐在人人艳羡的顶端位置。什么都有了,钱,权,地位。好像再也找不到什么生活的乐趣。
王尔德说过:
想要的都得到了,其实是一种悲剧。
周枕月深以为然。
她觉得什么都拥有了的人生,的确可以配得上“悲剧”两个字。
人活着,就是活个盼头。
可她没有盼头。
然而,遇见穆雪衣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许多年前,穆雪衣一开始追求她,她就派人把这人的身份背景查了个底朝天。
她发现这个表面看上去是豪门二小姐的女孩子,实则沉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弱小,被人欺负,被人漠视。
好像这偌大的一个世界,找不到任何一个肯善待她的人。
那天,穆雪衣为了给她送一份便当,等在周氏公司门口。
她在楼上向下看,看到穆雪衣把便当盒放在一旁,蹲在花坛边逗流浪狗。
在某个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和那只小狗一样。
都在这残酷尘世,无奈地沉浮,流浪。
那时,她就想:
我能不能给她一个家?
我能不能……成为她灰暗世界里的那道光?
后来真正爱上了穆雪衣,她就越来越不可自拔,愈陷愈深。
这个世界上,有雪衣这样一个人,需要她。
需要她抱,需要她哄,需要她去兜底。
她的人生,自此,才算是有了意义。
她是被……需要着的啊。
大家都以为是她在不计得失地付出,是她在充满神性地救赎着穆雪衣。
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在救雪衣的同时,也是在救自己。
被雪衣需要的人生,才是被赋予了意义的人生。
所以,她可以忍受穆雪衣不懂事、乱跑、糊涂、懦弱,就是唯独不能容忍,穆雪衣不再需要她。
她可以原谅一个不完美的穆雪衣无数次。
就是不能让一个完美的穆雪衣……
独立于她周枕月的世界之外。
不能。
周枕月唇角轻轻抽搐了一下,缓慢地低下头。
拉开了办公桌右侧的抽屉。
抽屉里隔着一块白布包裹的什么东西。
周家讲究一个“金玉良缘”,周家人佩玉,配偶,则戴金。
这只金手镯,她早早就打好了。只是可惜,七年前没有机会送给穆雪衣,一年前,也没有机会送给穆雪衣。
所以昨天,她叫人把这只金手镯拿去融了,加了些金料,重新打了一下。
纤长手指触上白布,轻轻地拉开。
周枕月含着笑,目光温柔地看着抽屉里那只沉甸甸的、正在反射着台灯柔润光斑的——
纯金手铐。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的发展变得带感起来了呢hhh
记得大学时老师讲过,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里就有:被人需要的需要。
p.s马上就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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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穆雪衣被停职后,不慌也不躁,悠然自得地待在自己卧室看书。
葛薇浓来穆家给穆雪衣送这几天的工作交接文件时,看到穆雪衣坐在飘窗上的阳光里懒洋洋的样子,不禁说:
“我的小穆总,你是真不急啊?你都不知道公司里那群人怎么嚼你舌根。”
“停一个礼拜的职而已,又不是撤职,”穆雪衣半阖着眼睛,睫毛在阳光下温柔而浓密,“那些人想嚼就嚼去吧。我不需要急。不论他们怎么嚼,我都是穆氏唯一的继承人。”
葛薇浓是真的佩服穆雪衣如今这四平八稳的心态。
当初那医生说得真对。
那一年只要能熬过来,以后遇到什么事儿都会坦然无畏了。
葛薇浓又说:“啊,还有一件事。刚刚上来的时候,穆总托我和你说一声,今天下午让你和他们一起去陪白总吃个饭。”
穆雪衣:“他们?”
葛薇浓:“就是穆总和你的那个小妈。”
“祁宴……”穆雪衣眯了眯眼,合上书,看向葛薇浓,“她是不是昨晚才搬进来的?”
葛薇浓:“对。穆总的意思,他们这个星期就去领证,婚礼小办一下。”
说到这儿,葛薇浓笑了一下:“你小妈还特地说了,指定你去做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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