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住院部的另一头。
医生办公室。
主治穆雪衣脚踝的许麦杰医生正在办公桌上写报告,房门忽然被敲响。
许麦杰去开了门,见来客是熟脸葛薇浓。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葛助理,有什么事吗?”
葛薇浓:“小穆总的脚又不太舒服了,想请您去看一下。”
许麦杰便跟着葛薇浓去到穆雪衣所在的VIP单人病房。
一开病房的门,就看见里面站着两个高大的黑西装男人,一看就是穆家的打手。
房间里烟雾缭绕,呛人得很。
穆雪衣正曲着一条腿,靠在床头,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根烟正往嘴里递。
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好几个抽过的烟头。
许麦杰皱了皱眉,“穆小姐,您应该知道,医院里不允许抽烟。就算是VIP病房,也是不允许的。”
穆雪衣笑了笑,呼出一口白雾,说:“阿浓,门关上。”
葛薇浓利落地关上了门。
“咔哒。”
还落了锁。
那两个黑西装打手一步上前,从左右两侧分别钳制住许麦杰,压着他,没有给他一点点反抗的机会,直接迫使他跪了下去。
许麦杰的眼镜掉在了地上,挣扎时,压断了眼镜腿。
“穆小姐,你做什么?!”他怒吼。
穆雪衣直起身子,向前坐了一点。
她夹着烟从唇齿间拿下,一边吐雾,一边用食指烟灰弹到了许麦杰的脸上。
许麦杰马上闭了眼,脖子上鼓起一条青筋。
“你很厉害啊,”穆雪衣拿着烟微微前倾,“敢对我的针剂做手脚。”
许麦杰使劲挣扎了一下,脸涨红:“那是误操作,我已经和您父亲解释过了。穆先生已经表示了谅解,医院对我的处罚我也全部接受,您为什么还要给我盖这种莫须有的帽子?!”
他咬着牙,又说:“如果您还不放开我,我就要叫人了,到时候……别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穆雪衣轻笑,“你要是敢叫,那就叫吧。但在那之前,你必须得明白一件事。我爸有能力保你,可我也有能力毁了你。你对我爸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重要的人物吧?他不会尽全力保护你。但是我,可是会尽全力对付你的哟。”
许麦杰脸憋得成了紫红色。
“你不用太紧张。今天除了兴师问罪,我还有别的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穆雪衣又吸了一口烟,快要灭掉的燃点吸得灼红,手指向前一搭,似是无意地挨近了许麦杰的脸。
“我爸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以后为我做事,怎么样?”
许麦杰盯着近在咫尺的烟头,嘴角抽搐了一下。
“……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啧,”穆雪衣叹了口气,“书里不是讲究个‘先礼后兵’么?我现在呢还在和你谈‘礼’这一部分,你要是实在不识抬举,那我也……”
她顿了顿,盯着许麦杰,“许医生,你看过我的病历,你应该知道,一年前我是同时患有抑郁症和躁郁症的精神病患者吧?”
许麦杰心神一震。
穆雪衣目光冰冷,“我现在收敛着我的疯,不代表我这个人真就什么都能拿捏得稳。你要真我惹恼了,我不介意让你看看,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面色一转,微笑,“上一个让我说出这四个字的人,已经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也想试一试那种感觉吗?”
许麦杰凝视着地面,忍不住濡了濡嘴唇。
按之前复诊时的情形,本以为穆雪衣是个温良的女人,没想到,这人居然比穆国丞还……
“……您想让我为您做什么?”
他低低地垂着头。
还是臣服了。
“正常给我打针,不要再做任何手脚。在我爸面前装装样子,别让他看出端倪。”穆雪衣抬起手,剩下的一点烟吸完,“就这么简单。”
许麦杰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您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换掉您的针剂的?”
穆雪衣:“你那天调取了不正常剂量的肉毒素,药库是有记录的。”
许麦杰:“可是你怎么能获取到这种记录?谁告诉你的?”
穆雪衣:“跟你一个科室的江老医生,是你的导师吧?”
许麦杰:“……是。”
穆雪衣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拍去掌中的烟灰。
“江老医生哄我吃宝塔糖的时候,你怕是还在幼儿园穿开裆裤呢。”
许麦杰醍醐灌顶。一下子泄了气,跪坐在地上。
穆雪衣挥了挥手,两个黑西装男人许麦杰扶了起来,帮他捡了断裂的眼镜,送他出去。
“新眼镜明天会给你放到办公桌上的,许医生。”
穆雪衣又叼起一根新的烟,弯着眼笑。
许麦杰后脖颈一寒。
送走了许麦杰,穆雪衣看了一眼表,八点五十。
葛薇浓关上门,走回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穆雪衣扎着绷带的脚踝,皱了皱眉,“好点没有?可妮特别担心,说明天给你送猪脚汤来。”
穆雪衣抽着烟,眼眸微阖,“那点剂量的肉毒素,造不成什么损伤,除了会有几天肌无力,没什么大事。不然我也不会任由他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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