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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客从何来(28)
    关于跟金家的亲事说定的事, 只有下面的人偷偷在传,好像家里没有要正式跟她提的意思。估计是家里的姐姐这婚事还都没定,她这婚事私下里说归说, 却不好跟当事人讲。
    就像是大房的林雨朵, 赵氏跟娘家嫂子有默契,俩孩子也都知道。然则, 这婚事实在是拖不得了, 赵家却不来提亲, 这二姑娘心里不就事作病吗?平常不是非得出屋门,她都不出来的。总觉得连家里的下人都在取笑她似得。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更要紧的事, 姑娘家情窦初开,知道表哥将来是夫婿, 难免心里就朝这边想。结果这情况看, 显然是出了变故了, 如今这状态,跟失恋差不多。
    赵氏也是见闺女存了这个心思了,才一直没给另外找,总也等着娘家的消息呢。想着这年下了,送年礼, 这也不好逃避的吧。不管出了什么变故, 好歹给个信儿呀!结果今年的年节礼,比往年生生迟了半个月有余。东西倒是比往年厚重,但就是迟了。
    迟了就罢了, 嫂子来的问候信中,只字未提婚事。
    赵氏没法跟丈夫和婆婆交代这个事情, 心里憋闷,跟孙氏就念叨了起来,“……我或是那不讲理的人?亲侄儿不乐意,那好歹给个话,算是把这一茬事给了了。这如今呢?必是出了什么故事了,这婚事难成了。也是怨我,早早的跟朵儿说了婚事,你瞧瞧,可拿这孽障怎么办?”
    孙氏叹气,“再等两天,等咱们去送节礼的人回来了,听听他们怎么说。”
    赵氏派去的都是心腹,隔了两天,果然回来了。然后回来就说,赵太太娘家的侄女一直在赵家住着呢,赵家的人都至少要跟表姑娘结亲,这个表姑娘是赵太太娘家的侄女,并不是姑太太林家的小姐。
    赵氏当时没说什么,晚上却一口气堵在胸口,一身一身的出汗,头晕眼花,不得了了。半夜的请了大夫!
    林嘉钦官在二品,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打脸过。
    这些年其实郎舅的关系还处理的不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得罪这个大舅子了。
    倒是孙氏,盘问去送礼的婆子的时候,意外的得了一个信儿,“那吴家三姑娘,虽未被选入京中庙学,但也是拿着木牌被送到山下的……”
    庙学选才,每年都有一定的限额。给了木牌的,便算是记名。明年许再考一次。一般带着木牌的,只要再次去,就没有不被留下的。
    庙学出身,这本身就是一层关系网,就比如自己,宗室出身的县主都未必能随时进宫,但自己只要递了牌子,不是告诉你哪天召见你,而是说你哪天有空你就来吧。
    为何?
    因为宫里的贵妃杨氏出自庙学,宫里的太后亦是出自庙学。一旦一脚踩进去,这就是加入了这个庞大到可以通天的庙学关系网。
    孙氏开解赵氏,“赵家那孩子我也见过,是个活泛之人。可偏偏在举业上并不顺遂!我想着,舅爷和舅太太考虑的是孩子的前途!当年庙学何等声势?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赵家把家族前途压在了庙学上,大嫂,咱家是官学,公爹更是学官……可正因为公爹是学官,凡是想靠科举出身的亲戚家的孩子,咱们反而没法照顾了。既然赵家在咱们家得不到想要的,那自然就得朝其他地方想想法子。刚好,吴家的姑娘有这样的造化,这原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亲家太太到底觉得理亏,不好意思跟大嫂说罢了。您也别气,回头打发两人,给亲家太太贺喜去,就说之前没听说跟吴家亲上加亲的事,失礼了。这事揭过去便罢了!”
    赵氏是嚎啕大哭,但不得不说,这事除了认了,并不能如何。
    这事出了,林雨桐才意识到,庙学的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一个姑娘如果入了庙学,就意味着命运的改变,意味着很多事情自己是可以掌握主动权的。
    然后林家的气氛就有些压抑,连林雨柳也变的焦躁。这就如同把圈在后宅的姑娘推到了一个战场,一旦她们被‘对手’选中,那连抗争的机会都不会有,只剩下丢盔卸甲了。
    这也叫林家孩子的婚嫁,变的有些困难的起来。庙学和官学,没人强迫大家站队。娶不到庙学的姑娘,但也大可不必娶学官家的姑娘,如此,连个当墙头草的机会都没有了。
    本来还想拖几天再进宫的孙氏,这次不仅要进宫,而且还要带着林雨桐进宫。
    孙氏对宫里熟悉的程度,感觉像是比对毅国公府对熟悉。林雨桐又是个进了皇宫不知道害怕的,娘俩一大早出去,这次进的是后宫。
    先去见了皇后。
    皇后穿着素雅,在暖炕上靠着,这一副病容见孙氏就是对孙氏的一个态度:第一:你来了,我是必见的。第二,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用跟你那么客套。
    “上次进宫,也没说上话。”皇后说着就看林雨桐,“丫头,过来!上回瞧着伶牙俐齿,这回怎的这么乖巧了?”
    林雨桐笑着走过去,“怕打搅娘娘静养。”
    “真是孩子话,我这日子,哪一日能静?”皇后说着,就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给林雨桐套在手上,摁在她边上做了,这才说孙氏,“这些年,你也不说进宫。好些年不见了,故人也都不认了,真关起来过自己的日子了……”
    “见不见的,故人还总在的。上次瞧着娘娘气色尚好,不想又病了。倒是我打搅了……”“我这好两日,病两日的,这十多年都是这么着。也就是你来了,等闲时候,我不大见人了。尤其是近两年,连宫门都不大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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