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金胜利和郭庆芬生了金家老四金元民,林美琴和大牛生了四丫。
这些过往听的人跟着唏嘘不已。
“说起来,金家对不起林家的多。”
“其实从根子上,这金家和林家是一家。你算算,除了四丫,这两家的孩子说到底都是金家的根苗。”只是不同姓而已,人是亲的。
“亲个屁!”有人就道:“刘焕娣那老婆子就是心肠偏了。顾着长房这边是两个男孙,二房那边只生了俩丫头……闹事的时候也没想着林美琴肚子里怀上了,还是个男丁!”
这是肯定的呀!要不然也可以叫李招娣另外找男人帮衬着过日子,为啥非赖着金胜利这个亲叔叔呢,说到底,还不是觉得亲叔叔好歹不会亏待了孩子。
“就是可怜姓林的这几个孩子……要不是大牛叔心善,知恩图报,孤儿寡母说的就是他们!”
谁说不是呢!
里面再说啥林爱勤没听,不知道为啥的,听完她满脸都是泪。那边钱老师开了门愣了一下,“勤勤呀,给四丫抓药。”
林爱勤赶紧擦了脸,紧走几步,“才来,听着这边有说话声还以为您在里面……”
钱老师愣了一下,“我是听见脚步声才说赶紧看看……药方子给我,我给你抓!”
两人说着话走远了,教室里的人朝外看。
一个问:“怕是听见了?”
“没有吧!钱老师不是说听见有人进来就开门了吗?”
是吗?
是吧!
林爱勤抓了药往回走,还朝窗口的几个人打招呼,“原来是你们在里面呢,就说嘛,咋听着那么热闹呢!”
里面的人倒是不好意思了,背后嘴嘚吧嘚吧的啥都能说,这会子一见大姑娘,只会嘿嘿嘿的笑。
林爱勤是带着笑走的。
看来是真没听见呀!
背后再怎么说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憋着老大一把火。
转过弯来,就见学校外面的墙上顶风冒雪的靠着两人,一个是隔壁的金元福,一个是对门的张小美。
林家跟两家都不对付,她谁也没搭理,只当没看见,继续走她的。
张小美一撇嘴,“臭德行!”就跟谁爱搭理她似得。
金元福推了她一下,“骂谁呢?”
“又没骂你!”
“骂她也不行!”
“她是你谁――”
你他娘的说她是我谁?!
两人拌嘴的声音被风吹散了,林爱勤并没有听到。她到家的时候将半篮子枣先给姥姥收了,“都是土,洗都洗不干净,用前得用水泡着。”
这些不用你操心,“把药也给我,我给四丫煮!”
“她要自己弄,您别管了。我把我们那屋的小炉子点起来给她用!”说话又倔又硬,不知道又听了谁的闲话了,回来就不痛快。
晚上躺下了,林爱勤没做活,闷头睡觉去了,林爱俭才问了,“这又是谁欺负你了?你倒是去骂呀!每次都是这么着,怎么那么怂呢?你告诉我?是对面的张大美还是张小美,我明儿就去撕了她们!”
“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你倒是说呀!”
林雨桐躺着没动地方,静静的听着。
外面风声极大,带着呼哨,野的厉害。林爱勤探出头来,把今儿从外面听来的,一五一十的学给妹妹听。
“这是谁说的?”
老瞎子!
林爱俭这才不说话了,老瞎子眼瞎心亮,村里的事都少有他不知道的。说的也不能是瞎话!
两人心里做什么想法林雨桐不知道,她就觉得当真是兜头一棒子砸在脑袋上。
当然了,以后世的眼光去看,这玩意狗血的很。可放在当年那种情况,这种事不说常见吧,但也不至于叫人听了觉得跟戏文似得。像是建国后,到了七八十年代,还有那种拉帮套、套谷子的家庭呢,而且在某些地方人家还行程了一定的规矩。既然能成为规矩,可见有那么一段时间,这种形式的婚姻有多普遍。
要是这么一对比……大差不差的都是这种的,反正是剩下女人孩子,日子过不下去了,找个男人上家来,搭伙过呗!
不过是金家这个老太太心里的账本扒拉的更清楚而已。
那边姐俩沉默了半晌,都没说话。良久,林爱俭才说,“以后谁说什么都别听,爱说就说去!”
林爱勤好半晌才说,“我……我想应下之前妈给我提的那个亲事。”
啥?
林爱勤的声就带着点哽咽,“以前觉得妈挺那个的……现在想想,我大概齐明白妈的意思。她就是想告诉人家说,她不用谁怎么着……咱也个个都有出息过的好……妈是这个意思。妈提的那个婚事,我觉得行。大七八岁就大七八岁,也不是太大,对不?”
林雨桐这才接话,“什么亲事?”
姐俩这才发现,“你没睡呀?”
没!
说亲事!
“妈给大姐找了个厨子,给公家食堂做饭的。部队炊事班里干过,上过战场……年龄大了些,说是七八岁,可瞧着不止,怎么也有成十岁的样儿。”林爱俭就道,“妈和姥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厨子好。”
厨子……还是有正式工作的厨子,确实是不错了。缺衣少食的年代,找个厨子不愁吃喝。便是过些年政策好了,厨子也是手艺,就没见饿死过手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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