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秋梓新,是不会这么轻易被困难击垮的。”
秋梓新被她半推半就地走进了屋里,“是啊...都会过去的。”秋梓新轻声说,苦涩的笑意藏于唇角,傅美宣不知晓她真正烦心的事,附和地应,“对,这才对。人生在世,怎么可能总是一帆风顺......”
傅美宣说着说着,秋梓新忽然就顿住脚步。
她侧过脸,柔滑的卷发掠过傅美宣的手臂,倏然温声问她,“你......真的放下可旋了吗?”
傅美宣被她的问题问得措不及防,脸部肌肤抽了抽,收回了环在秋梓新肩上的手,“问这个干什么......?”
“放下还是放不下......重要吗?”傅美宣敛起目光,唇角的弧度也逐渐消逝弥散。
秋梓新默语片刻,又复,“你还是在和其他小妹妹玩?”
“喂!别乱说!我可没有了啊,只有那一次,经历过那次我他妈怕得要死了,你不知道她后来找我我都吓得不敢回家......!”傅美宣慌张地往后弹开了一大步。
她现在回想起来,简直被那一夜的自己恶心死了。
她当时满怀怨恨,谢可旋的种种作法都将她逼至悬崖,她只是想找个人发泄,可真正事后她又追悔莫及,想通了又不断忏愧地向人道歉,连连赔罪。
表面上,她就是要在谢可旋面前装得满不在乎,说忘就忘,甚至还要过得比谢可旋潇洒万分,可到夜里,她又会开始怀念谢可旋的温度。
她们曾经至诚至切的相爱过,在冰冷的寒夜难舍难分的相吻过,也许,也许谢可旋还有一丝爱着她呢,也许......她们还有可能......
傅美宣常常这般想道,闭上眼睛时却又把这种妄想掐断了念头,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可笑啊。
她明明都睡过了别的女孩子,又要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谢可旋那个女人,对她如此狠心,自己凭什么,还要爱她。
她应当,是要恨她至极的。
晚饭的时间过得很快,傅美宣的嘴向来巧,容易讨长辈欢心,田姨对她印象极好,比起秋梓新的寡言,傅美宣和田姨两人相交甚欢,用餐期间有说有笑的,还不断互给对方夹菜。
夜幕降临,田姨在底楼作临睡前的清理,傅美宣站在阳台吹风,她今天穿着宽薄的长风衣,里头是短袖的浅色长裙,女人低着头,手里攥着许久都没有动静的手机,似在沉思什么。
“宣。”秋梓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傅美宣转过身,风掀起她的长裙摆,“嗯?怎么?”
秋梓新颀长的身姿立于玻璃门之后,她推开玻璃门,“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傅美宣闻言脸色复杂起来,她迈步走回室内,眉头蹙着,“为什么想喝酒?”
傅美宣记得,秋梓新以往极少碰酒,家里有座高大的玻璃酒柜,可秋梓新也向她说过,里头的葡萄酒不过就是拿来摆美罢了。
秋梓新垂下眸子,声音轻柔地散在风中,“就...突然很想。”
她偏头望傅美宣,眼睫轻眨,声音放软,“陪我嘛。”
傅美宣扬起眉角,眸光迟疑地落在秋梓新的手臂上,“就你那伤,还敢喝酒?”
“喝一点,不会怎样的。”秋梓新淡然道。
傅美宣眯起双眼,讽刺道:“不会死,那要是骨头长歪了怎么办?还是长不回去了,要一辈子这样吊着,什么琴都弹不了,您老就满意开心了?”
“......”秋梓新默声,她不喜欢喝酒,可听周围的人说,心情烦闷的人可以借酒消愁,她现在...只是觉得心很累,她想找个人陪自己喝喝酒,说说心里话。
以往,这件事情她从来不敢和任何人提及,但是现在局势已然不同,她很茫然,逃避之余心也感到很繁重,堆叠而来的排山倒海的压力,几欲将她击垮。
她就像是站在漫无尽头的深渊里。
抬头,望不见光。
迈步,又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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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周围万籁俱寂。
田姨向她们道上晚安后便先一步入了睡房,偌大的客厅里,傅美宣一个人站在吧台处倒酒。
她将酒杯放在鼻尖前轻闻,醇厚的烟草香立即扑鼻而来。
刚洗完澡换好睡裙的秋梓新慢步走前来,撩起额边的发问:“味道怎样?”
“极品。”傅美宣将酒杯递到秋梓新面前,“你可以闻,但不能喝。”
话刚落,傅美宣放在柜台上的手机响起了震动,她放下酒杯快步走前去查看,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眸子亮了几分,可接起电话后的下一秒又止住了喜悦的神色。
“你打来干什么?”傅美宣挑起眉角,说话的语气充满不耐烦。
对方说了一连串的话后,傅美宣微顿,眼神变得飘忽,“今晚没有空,我要陪其他人。”
“你不是有那个疼死你的老公吗,干嘛还每天找我,就不能守点妇道?”
这句话落下后,电话的另一头彻底陷入了沉默,傅美宣的唇角也僵了僵,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说过头了。
她蹙起郁气的眉,神情也变得不大高兴,“不说了,就这样,挂了吧。”
秋梓新站作一旁听得有几分可疑,她坐在高脚椅上,脚尖点在地面,声音参杂几分忧虑,“美宣......”
“你和她.......”
“对,被你猜中了。”傅美宣勾起唇角,表面虽在笑,可眼里却藏有几分凄凉的寒意,“我是放不下她,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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