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莞儿心下警铃大作, 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强行换了个话题, “我听小萝卜说,你要把观邪居的总部迁到长雍去?”
“嗯,这样一来,我在长雍就可以时时顾着生意了。”
二人出了青瓦小院, 顺着长廊来到了雪庐。雪庐的房顶上盖着厚厚一层雪被,屋里终年燃着烛火,淡淡的药材味充斥在空气中。
两人进门后,跪坐在软垫上,旁边古铜色的梨花小炉上坐着水,连烈锦娴熟地洗壶,烫杯,落茶,洗茶。不一会,热茶的香气便袅袅升起。
卫莞儿心下不禁有些忐忑,紧握的掌心松开又再次握紧,“观邪,我在尽北城曾经发现过暗影之力的波动痕迹,或许再往北就能找到你们暗影族人的生存迹象。”
“尽北城不是敌国的都城吗?师姐,你太过冒险了,况且我看过娘亲留下的卷宗,暗影族人居无定所,行踪遍布天下。”连烈锦为两人续上清茶,随意道:“很多也只是过去留下的痕迹,并不能代表真的还有其他族人活着。”
卫莞儿有些失落地低头,“观邪,你下了山,被他人发现的风险大大提高。师姐希望你能回来,让我们替你寻找族人。”
“师姐,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卷进来?如果别人知道你在寻找暗影一族的踪迹,一样是死罪。娘亲曾经想要寻找复兴暗影族的方法,只是临死前也没能达成心愿。”
“那你呢?伯母的心愿,我愿意和你一起完成。”
连烈锦起身摇摇头,背对着卫莞儿负手而立,“娘亲的心愿并非我的心愿...其实,暗影生,则星辰出。星辰有时尽,暗影无极生。按照卷宗记载,先有暗影之力,才出现的星辰之力。”
卫莞儿显然是第一次听见这话,她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暗影与星辰其实有双生之意?”
连烈锦看向窗外,长叹一声,不愿多说,“师姐,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娘亲的一生,很精彩,虽然心愿未成,但并不遗憾。对于她的死,我一直心存疑惑,但我要查的,不仅仅是暗影族。”
卫莞儿还是第一次听连烈锦说起,她的娘亲,“观邪,我不知道你,你对伯母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
“那时我虽年幼,却记得一清二楚,”连烈锦想到她在穿越前,是个孤儿,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才有了父母,得到了母爱。
“娘亲既美丽又温柔,阖府上下在知道,我无法修炼星力后,就只有她还愿意跟我说话、陪我玩耍。与她相处虽然只有五年,但的确是幸福万分。”
“说起来,燕国公府里的孩子都叫我怪物,就连父亲一开始也是不愿意承认我的,”连烈锦背脊挺直,遥望着远方,似乎是在回忆,“当初,还是娘说的送我来星药门。”与高璟奚的婚约,也是娘亲生前定下的。
“我的家族曾经蒙受伯母的恩惠,为伯母尽力,也是我的愿望。所以,观邪,你不可以阻止我的。”卫莞儿几乎可以想象出一个温婉动人的女人,牵着小小的连烈锦,在高墙大院里放风筝、折窗纸。
她眼里焕发着奇异的神采,前倾着身子,“观邪,你要不要与我再去一趟尽北城?就你我二人。”
见连烈锦满脸纠结犹豫之色,卫莞儿也不催促她,仅仅从袖口里拿出一块遮云树的木屑,放在桌上,淡淡地开口:
“能够完美储存暗影之力的遮云木,唯一的那块,用来给你做了面具。这一次,遮云木屑在尽北城里再次出现,如果我们追查下去,一定会查到蛛丝马迹。”
“不了,大师姐,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况且,我刚才说过,娘亲的心愿并不是我的心愿。她不曾强加于我,我也不会强加于自己。”
“观邪,”卫莞儿的声音柔得几乎能掐出水儿,“自从你满十六后,你我便时常结伴外出。这几月,我们二人骤然分离,你当真不愿意陪我去尽北城吗?”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幽香带着温润的水汽,准确地闯进连烈锦的鼻腔中。
“这似乎不妥吧,烈锦她还要随本宫回家。”高璟奚突然推门进来,语气在“家”字咬得颇重。
七公主的头发有些润,应是被落雪沾湿了。
见状,连烈锦皱着眉,将她一把拉进屋里,递了杯热茶过去,声音不由得带上了责怪的意味,“殿下,明明下着雪为何不打伞?”
“本宫何时需要亲自打伞?本宫说过你太慢的话,我就要来亲自寻你。”
连烈锦差点儿从座位上摔出去,古代的贵族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明明昨天还记得给自己拂去落雪的人,偏偏不乐意给自己打伞。
而且明明她才和大师姐,坐下来聊了不到一个时辰。
“公主妹妹,在门外偷听他人讲话,可不是君子所为哦。”卫莞儿也不生气,只是抖抖袖子,笑着说道。
“本宫来寻自己的驸马,天经地义,”高璟奚趁势靠在连烈锦身上,给她整理发髻,“烈锦,我好想回我们的家了,这里好冷啊。”
“公主妹妹,莞儿记得长雍城似乎比青越山更冷吧,你这话就有些矛盾了。”
“不过,青越山属于湿冷吧,长雍城只是温度低。但这得看供暖做得到不到位。这样说来,的确得给咱们星药门安上地龙了。”连烈锦将高璟奚的手放进自己袖口里,再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玛瑙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阵,“粗略算来,添置地龙得花个千百两银子。运送上山也会有一定损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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