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站得距离他们不远,客厅就那么点大,方寸之地,那两口子嘀咕的声音她听得仔仔细细。
“具体多少还要等评估之后我们坐下来协商,若真是协商不妥,再通过法院判定。”周沫说。
林洪城听她说要走法院这道程序,立刻接了话茬,“那倒不用这么麻烦,该赔付多少我们照赔就是,是我教女无方,给周总添麻烦了。”
林洪城到底是做生意的人,一头是长远之计的合作,一头是眼前的利益,两相对比下来,孰轻孰重,林洪城还是能拎得清的。
奈何他媳妇拎不清,袁玉芬见她丈夫低头哈腰的样子她就来气,肚子里鼓着的气憋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
“周总,您看您这么有钱,还在乎这点赔偿吗?我们筠洮该受的惩罚也受了,您看能不能把这赔偿给免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把钱看得比命还重,到了她手里的钱,想要抠出来,比登天还难。
想想要让她将钱拱手让给林瑜希,她就觉得浑身肉疼。
“有这好事?”周沫转过身,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沉声道:“林筠洮毁了瑜希的声誉,害她受到舆论攻击,还差点失了业,我向你们要点赔偿费,过分了?”
周沫语气很平静,但就是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气势。她挑了挑眉,看着袁玉芬涨红了脸,心里讥笑。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所谓打人打七寸,伤人伤要害。对付这一家子,就要戳她的命根子,才能真正起到震慑的作用。
以前林瑜希一个人撑起那个小家,没少受她们欺负,现在她有了自,自然不能再让她受了欺压。
“瑜希那不是还没失业吗?我们家筠洮直接被公司辞退了,这惩罚还不够吗?”袁玉芬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周沫闻言美眸微眯,幽冷的目光掠过耷拉着脑袋立在门口的林筠洮,语气凉薄道:“那是她活该。”
袁玉芬:“你……”
“行了,少说两句,自管不好女儿,跑这儿来丢人现眼。”林洪城看出来周沫沉了脸色,怕妻子再说下去闯了大祸,便及时出声制止。
当着外人和晚辈的面被丈夫吼,袁玉芬觉得很没面子,脖子当即就气红了。但她是知道丈夫的脾气的,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再言语。
“我去,太帅了吧!”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林曼赞叹一声,起身走到周沫身边,嘴角漾着笑,“那个,我该称呼你什么?姐夫?好像不大贴切,不过你这个性格,我喜欢。”
林曼比林筠洮还要小两岁,她这个年纪的人就喜欢酷酷的成熟女人,刚刚见周沫回怼大伯母的那几句,她心里一阵舒畅。她老早就看不惯那一家子人了,势利眼,谁强巴结谁。
她手指拖着下巴,眼神扫了眼两人紧握的十指,笑着说:“别说,你和我姐还挺般配。都是冷艳的女人,不过我姐的冷没有攻击性,她纯粹就是懒得搭理人。但你的冷带着强势感,像只凶猛的野兽。”
在林家,林曼不算是话多的人,她不是怕得罪人,她只是不屑与他们计较。今日碰上让她欣赏的人,自然也毫不吝啬一阵夸赞。
周沫看了她一眼,偏头对身旁的林瑜希道:“这你妹?”
“嗯,三叔家的。”林瑜希笑看了一眼林曼,轻应了声。
“曼曼,别胡闹。”林老太太打断了几人的对话,转而笑着望向周沫,说:“既然今天赶巧见上面,也算是见家长了。你看你有没有空,让瑜希炒几个菜,一家人坐下来吃个饭,也算是相互熟络下感情。”
在林家一般都是晚辈做饭,男孩儿没有做家务一说,林筠洮和林曼不会,所以做饭的担子只能落在林瑜希的身上。林老太太说这话也有一番用意,林瑜希是她的孙女,尚且要听她的话,这位周总既然要和她孙女在一起,自然也是要对她言听计从的。
可惜,周沫并不买她的账,她在家都不怎么愿意听她父亲的话,更何况是在外面?
“饭就不吃了,瑜希身体不适,我舍不得她辛劳。”周沫直截了当地拒绝,这次没给林老太太留面子。
林老太太被她噎了下,攥紧了手心里的拐杖柄,捏了两下发泄。
“奶奶,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想请您还有伯母,见证一个重要的时刻。”说着,周沫抬脚几步走到林母的跟前,伸手扶着她的胳膊,温声道:“伯母,您请坐。”
在场的没人知晓周沫的意图,只有守在门外的两位助理,早已经翘首以盼等着了。
“重要时刻要到了,我得录下来。”小何年纪轻,就喜欢看这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时刻。虽然求婚场面她见过不少,老板这个算是最没什么创意的了。但老板毕竟不是普通人,能让她花下心思做这种事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林教授了。
心里一阵雀跃,小何掏出手机准备拍摄时,忽然一个激灵,拍了下脑门,“糟了,花还在车上。”
说着她已经一溜烟跑出了院子,等她回来时怀里已经抱了一大捧99朵爱莎玫瑰。粉色的雪梨纸,间插透明英文玻璃纸,外围用粉嫩的韩素纸包裹,双色花结,颜色刚好与爱莎玫瑰交相呼应,清新淡雅、甜美温馨。
“您好,麻烦让一让。”小何抱着的花捧把她整张脸都挡住了,待袁玉芬回头时,满眼的粉红惊得她心里直冒泡泡,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玫瑰花,粉白相间,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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