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徊来随手把头发撩起,随意的
在脑后绑了一个松散的丸子头,露出洁白的后颈,站在灶台前煮饺子。
顾迢望着方徊来修长后颈那一块白如皓雪的皮肤,吞了下口水,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因为速冻饺子的香味传出来的,馋的!
一边看方徊来煮饺子,顾迢一边低声问:“你刚才……怎么突然来我家了?”
方徊来轻笑:“你们家没拉窗帘。”
顾迢脸一红:都忘了这些老旧筒子楼,楼间距隔得这么近。
她赶紧在脑中回忆:自己这两天有没有洗完澡不穿衣服就在屋子里乱晃的情况?心思都集中在自己有没有出糗了,以至于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大年三十晚上,方徊来没看春晚,而是在阳台上盯着她们家看?
方徊来继续说:“我昨天就在家里看到了一把不是我们家的钥匙,去理发店的时候,又碰上你爸,特不自然,想到他们俩到学校的样子,我就猜是你们家的钥匙。”
把煮好的饺子盛到碗里,方徊来问顾迢:“你要醋么?”
恰好这时,方徊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顾迢顺眼一瞟,屏幕上大剌剌显示着霍文昊的名字。
顾迢:“要要要!三十年老陈醋给我满上!”
方徊来似笑非笑瞟了顾迢一眼,给她倒了一碟醋,然后去阳台上接电话。
顾迢把饺子咬得霹雳吧啦响,硬生生把饺子吃出了跳跳糖的架势。她实在不想,听到方徊来跟霍文昊说了些什么。
会不会说自己刚才面对顾迢爸爸皮带的时候,心里也很害怕?
顾迢不知道。从小时候相遇,到长大了重逢,方徊来在顾迢面前,从来都是很强大的样子。顾迢不知道,方徊来会向谁去展现自己的脆弱。
“小海。”方徊来在阳台上叫她。
顾迢闷闷的走过去,方徊来看了她一眼:“怎么有点泪汪汪的?”
顾迢摇头:“没,醋太酸了,呛的。”
方徊来没再说什么,向着顾迢伸出手来。
顾迢以为方徊来要摸自己的脸,害羞的低下头,结果方徊来一伸手——掠过顾迢的耳边关了阳台上的灯。
顾迢:“……”心里满是“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吐槽。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关灯了啊!黑灯瞎
火的啊!莫非莫非……
顾迢再次害羞的低下了头。方徊来伸手,挑起顾迢的下巴。
顾迢的一颗心砰砰砰的直跳,紧紧闭上了双眼。方徊来手上却巧劲一使,把顾迢的脸转到面向阳台的窗外。
“睁眼。”方徊来在顾迢耳边轻声说。
顾迢睁开眼,绚烂的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天幕上。不知是谁家孩子放起了烟花,在楼下发出又笑又闹的声音。
顾迢的眼睛,已适应了阳台的黑暗,此时甫一看到烟花盛放,给了她满心满眼的绚烂盛大。
“哇。”顾迢真情实感的发出一声惊呼,微微张着嘴看着天幕上不断绽开的一朵朵烟花。
方徊来在顾迢的身侧,与她并肩而立。方徊来比顾迢高出一些,此时微微低头,看着顾迢张嘴瞪眼、全神贯注盯着天边烟花的样子,很有些傻气。
方徊来笑了。刚才被皮带勒过的手掌心有些疼,但是方徊来笑了。
如果顾迢此时没有太过投入于烟花之中、而看到了方徊来这个笑容的话,她会怎么形容这个笑?宠溺?这么土味的形容估计说不出口。
阵阵烟花鸣炮声中,零点的钟声敲响。
方徊来的声音伴着钟声响起:“小海,新年好。”
顾迢转过头去看方徊来:“新年好,小游……姐姐。”
如果她盯着天幕看得再多几秒,她就能够看到烟花凋谢以后,那只剩烟雾的寂寥天幕。
那她会不会能够早一点明白:太过美好的东西,都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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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零点,也算守完岁了,方徊来让顾迢先去洗澡。
顾迢走进小到转不开身的浴室,各种微商三无产品堆满了柜子。方徊来带回来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拥挤放在窄窄的窗台上。
顾迢把沐浴露倒在掌心里,想了想,又一次拿起瓶子,在掌心里倒了两倍的量。
顾迢一边在身上搓泡泡一边想:这样,她身上就满满都是方徊来的味道了。
方徊来家很小,沙发上又堆满了方钏的各种衣服,注定了顾迢和方徊来只能睡一张床。
方徊来从柜子里好不容易找出一床被子,闻了闻:“好像放太久了,都是灰尘的味道。”
顾迢赶紧乖巧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挑!”
方徊来:
“哦,你不挑那你就跟螨虫睡吧。”
方徊来去洗澡,顾迢缩在满是灰尘味道的被子里,兴奋得忍不住拿起手机、又放下,又拿起手机、又放下。
终于还是得瑟的给凌悦发了条短信:猜猜我在谁家?
方游家呗。凌悦居然秒回。
哇哇哇!你怎么知道?顾迢兴奋的打字。
凌悦再次秒回:你在你自己家的话怎么会问我这个白痴问题?
也是吼。顾迢傻笑,好像每次只要一遇到跟方徊来有关的问题,自己就会变得特别傻。
跟凌悦闲扯了一会儿,顾迢听到外面响起了方徊来的脚步声,赶紧放下手机,缩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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