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了,反而会让她有些尴尬。
“那你先去吧,练舞要紧。”
“嗯。”
林度轻再次转身,不知怎么的,鼻子微微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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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姐,你以前不是说当成为一名医生的么,怎么现在到学校成为一名校医了。”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何乐乐问道。
阮盖笑了笑:“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何乐乐奥了句。
阮盖问她:“那你呢,怎么样。我可没有在莫大看到你哦。”
尽可能用最轻松的口吻,问起当年的事情。
虽然很多年没见,但当年的事情,阮盖一直都记着。
跟何乐乐的那个约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方向吧。
何乐乐顿了顿。
才说:“我后来,没念书了。”说话的声音越老越小,“而且,这次来找你,也是花了我攒了好几个月的钱……”
阮盖身子一怔。
“怎么……”
那个会字怎么也没有办法开口。
何乐乐故作很轻松笑了笑:“就,家里出现了一些意外,嗯。”
阮盖试探性地问:“是……”
“怎么了么?”
“方便……”
“说吗?”
何乐乐微微低下头。
阮盖:“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不是不方便,就是觉得,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讲。”
“那我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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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乐乐说起以前的事情,是在入夜后。
两人躺在床上。
何乐乐望着天花板说,“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阮盖安静等她说。
“那年,因为一些事情,我缠着爸妈给我转学。他们答应了,爷爷奶奶因为舍不得我,也跟着一块去城里了。”何乐乐缓缓开口,“可是后来——”
“我爷爷后来去了城里后,不知怎么的,就染上了赌。怎么劝也劝不了,家里人因为这事儿,不断在争吵。爷爷说,这是他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爸爸妈妈商量着,要不然,就将二老给送回镇上。从那以后,爷爷动不动就离家出去,甚至睡在赌房。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要走。”
“没过多久,我奶奶就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一开始我们都没有意识到,还以为是老人年纪大了,记忆这些都退化了。可是后来,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走丢了。”
“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
停顿。
好几十秒的沉默。
阮盖感觉到自己整个手脚都冰冷。
何乐乐的眼角,落下一滴泪。
她眼睛微微朝上,试图将眼泪咽了回去。
从那以后,原本和和睦睦的家,就变得支离破碎了。
爸爸开始酗酒,每天都责怪妈妈,当然,也将怒气牵扯到她的身上。
几乎每个晚上睡觉前,何乐乐都会感觉到窒息。
她无法入睡,即便入睡了,也觉得梦魇将她抓住。
她想要去努力什么,可觉得她只要一开口——
所有的一切,反而会更加乱。
这样的情况,书肯定是不会让她念了。
从前温暖的家,也在没有她的位置。
妈妈也是每天以泪洗面。
忽然有一天,何乐乐就想开了。
是不是只要她离开这个家,一切都会变好。
十七岁那年。
她开始流浪的生活。
因为未成年,几乎没有地方收留她。
她就在餐馆给人洗碗,拿最低的工资,干最脏最累的活。一直到她十八岁。
成年了,可以办身份证了。
有了身份证,就可以找一份好一点,工资稍微高一些的工作。
何乐乐才再次回到了以前那个家。
却发现,只有她的父亲在。
父亲告诉她,一年以前,两人已经离婚。
母亲便没了音讯。
父亲说,这是报应。
是她的报应。
从前的父女,在此刻变得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原本想要打起精神来,获得一个新的身份开始努力生活,在这瞬间,又跌入了谷底。
她继续最底层的生活。
每个月拿着最低的工资,然后除去开销外,大部分都寄给了他的父亲。
就这样过了几年。
父亲把户口本给了她,她回了一趟老家,办了身份证。
那时候镇上的人,没一个认出她的。
人们只当他们家发达了,在外买了房,已经不再回镇上了。
拿了身份后,何乐乐继续漂泊。
接连做好几份工作,拼命攒钱。
可就在那时,她爸得了重病。
一下又把她所有的积蓄都给搭了进去。
可人还是没了。
从那以后,她的又一个牵绊和惦念没了。
就只剩下她那消失不见的母亲,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了。
这些年大概就是这么过来的。
何乐乐说完,阮盖突然崩溃大哭。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很糟糕了。
可是曾经拥有了很多的何乐乐,却在短短的几年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且这一切的变化,似乎跟当年的她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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