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官员们对甄赋的升官儿没意见,却对他的职位有意见。
因为国子监祭酒这个职位非常特殊,等同于现代全国最高学府的校长——
还是唯一的。
涉及到国家的未来,大家自然会小心再小心。
就像是之前的几位祭酒,都是经过重重选拔,不但要确定祭酒的人品与学识不错,对方的脾气与待人接物,甚至教学水平也都会受到不少人的关注。
毕竟,指不定自家孩子什么时候就进入国子监了,万一国子监祭酒是个不好的,岂不是害了自己的孩子。
就像是之前有一位李祭酒,就是因为满脑子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将国子监的好些学生的思想都教坏了,以至于那些学生回家后对自己的姐妹态度不敬,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想法没有大错,朝中也有不少官员是这么想的,可你将这样的想法灌输给学生,还导致学生对家人态度不敬可就不对了。
最后,那位李祭酒自然是被罢了官儿。
而在那之后,国子监祭酒的选择也就更严格了。
然而现在,皇帝直接将甄赋安排在了国子监祭酒这个职位,且完全就没有和其他官员商量的意思。
不少人看向甄赋的眼神都充满了审视与打量。
甄赋:“……”
看我干什么,这国子监祭酒又不是我想要的。
他其实也不怎么……
嗯?国子监祭酒每天上值时间很轻松,工作也不多,每天只要上班应卯后,就可以在国子监内是闲逛,甚至可以离开国子监?
这工作,不错啊!
甄赋对其他人的眼神没意见了,这么清闲的工作,他当然不可能推辞。
于是没多久,甄赋就走马上任了。
国子监祭酒所掌管的职务虽然不止国子监学生学习与老师授课等内容,但这确实是最重要内容,所以甄赋刚走马上任就到每一个学堂巡视了一番,做到了对每一位老师的教学水平与大部分学生的学习态度都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然后是查阅历年考试成绩……
嗯……
嗯?
没有?
甄赋愣了下,认真询问过其他官员后才知道,国子监并无考试,而官员考核评级是直接看每三年一介的乡试会试殿试等考试的录取人数——
国子监的入学标准便是名次优秀的秀才,如果不是秀才,就说明对方祖上立过大功劳得了爵位,所以有一个荫生的名额。而只要有荫生名额,该学子即便大字不识也可以入学读书。
这些荫生虽然没有秀才之名,却有秀才之实,同样可以直接从乡试开始考试。
所以国子监考评只看乡试会试殿试的录取人数。
人数越多,考评成绩越好。
不过……
甄赋看了一眼,发现国子监每年考中举人贡生的人都不多。
而且随着考卷儿的出现,国子监每次考试的录取人数更是越来越少,就去年宝玉考中举人的乡试,国子监好几百号儿的秀才与荫生,最后考中的竟然不过寥寥三个?
这成绩放到寻常私塾当然是很厉害的,可放在国子监就有些不够看了。
因为国子监的学生,除荫生之外,几乎全都是从全国各地赶来读书的最优秀的秀才,即便这么多人不能全中,四分之一总是可以的吧?
他们又不需要一起竞争,还不是要回到原籍考试?
甄赋翻了翻以前的录取人数,发现国子监除了刚开始的那十来年成绩不错外,这些年的成绩都在缓慢下降,只是在考卷儿出现后下降得格外明显而已。
这是个烫手山芋啊!
因为这个发现,甄赋回家时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林蔻当时正和小豆儿面对面地玩儿扑克牌呢,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数字,但小豆儿玩得可开心,一边啪啪啪地往桌面上甩牌,一边咯咯咯地直发笑。
甄赋踏进家门后,听到妻儿的笑声,心情立刻好了不少。
林蔻看了甄赋一眼,继续陪着小豆儿将扑克牌全出完了,这才一把抓起小豆儿爸在怀里,然后看向甄赋:“怎么了,今天工作不顺利?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甄赋也没隐瞒林蔻的想法,于是将国子监的情况告诉了林蔻。
林蔻眨眨眼:“你确定进入国子监的学生,都是各州府的前几名?”
甄赋点头:“自然是的。只不过这些年愿意到国子监读书的学生越来越少,一般前一二名就很少到国子监来读书了。”
毕竟人家到国子监读书是为了能考中举人进士,可不是为了落榜。
既然国子监的教育水平无法帮他们完成这个梦想,甚至可能拖累他们的天资,那些个天资不俗的读书人自然就不愿意再到国子监来读书了。
林蔻想了想:“国子监里面的那些荫生,都是勋贵家的孩子吧?他们脾气如何,会不会瞧不上凭自己真本事考上来的学生,会不会欺负他们认为穷酸、高冷、不合群的学生?”
甄赋一愣:“不至于吧……”
林蔻看了甄赋一眼:“怎么就不至于了呢?如果有人管,那些勋贵子弟当然不会做得过分,可若是有人不愿意管呢?”
甄赋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前几位同僚都是非常温且不愿多管闲事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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