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垣跟她讲了许多。
这一路行来,丝毫不无聊。原本钝钝的脑袋逐渐灵活,只是记忆依旧没有回复,想起从前,剧烈疼痛变成了一片空白。
找回以前的记忆,注定是艰难的过程。
江雪晴没有强求。
她忘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对陆垣说:“我忘了自己的名字,你该怎么称呼我呢?不如我们商量着,取个名字如何?”
陆垣对此很有兴趣。
感觉像是在她身上,打上了属于他的标记,他为她取名,这是夫君才会做的事。
“我们遇见的时候是晴天,不如我叫你晴晴?”
晴晴?
她忽然觉得晴晴这个名字好熟悉,难道她原本名字里就有这个字?想不起来,还是想不起来。
“好吧,晴晴……我喜欢!”
两人忽然亲密了许多,陆垣一直叫她晴晴、晴晴,话语中带着亲昵。她的名字是他起的,这样想,是不是拉近了二人的关系?
路途时间那么长,江雪晴和陆垣在马车里弄了点玩意儿打发时间。他们会下棋、看书、讲故事。陆垣跟她说的每个故事都非常精彩,江湖上一些奇闻异录,甚至是皇室秘闻。
走走停停大半个月,总算是到了陆垣的家——陆氏山庄。
不愧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势力。陆氏山庄占了一整个山头,大的不像话。一眼望去,全是连绵不断的古朴房屋,青砖绿瓦,树木葱郁,风景优美。
“我们到了。”
陆垣先一步下马车,撩开帘子,朝着江雪晴伸出手,“晴晴,我扶你下来。”
她倒也没和陆垣见外,两人在马车里相处了大半个月,小小的空间足以让他们从生疏变得熟悉。她觉得陆垣为人着实不错,心中已经将他当成了亲密的朋友。
“谢谢。”
江雪晴把手放在男人手里,眉眼带着笑意。
站在山庄门口迎接的管家以及仆从见了,原本训练有素的他们,脸上都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
不近女色的陆庄主,竟然对一个女子那么亲密温柔!
难道这就是他们未来的女主子?!
是不是他们未来的女主子暂且不知道,但他们要用很恭敬欢迎的态度对待她。毕竟这是庄主唯一带回来的姑娘!
“庄主,这位姑娘是?”
“庄主!”
仆从纷纷行礼问好,在场有资格提问的唯有管家。他在陆家伺候多年,是老爷和老妇人派到陆垣身边的老人。陆氏山庄所有的杂务都归他管理,手中掌握着很大权力。
“这是晴姑娘。”陆垣和江雪晴肩并肩站着,如同一对璧人,任谁见了都得说声般配,他手动了动,没有继续牵着她,松开后又说:“管家,将她安排在我小院旁边的茯苓院。”
这话,无疑是在暗示管家,江雪晴就是以后的女主人。
“是!”
果然,管家无比激动亢奋。陆垣年纪不小了,将近而立,在古代都能当爷爷的年纪。老爷和老夫人去世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让陆垣找个媳妇,为陆家留后。
管家继承了老爷和老夫人的遗愿,也心心念念的盼望着,希望陆垣早日成婚。
江雪晴处在一个很特殊的状态。
她失忆了。
什么都不记得,身手在江湖上也算不得好,身边唯一值得依赖的,只有陆垣。
她难道不知道陆垣对她太过亲密吗?不,她知道!她虽然没有喜欢上陆垣,但对他多多少少有些好感。救命之恩和帮扶之恩,两重恩加在一起,担子沉甸甸的。
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面对他的安排,自然一一听从,没有任何疑惑和反对。
“到了,这里就是茯苓院,旁边是我的院子,我们俩之间开了一道小门。若是有事,你可以直接过去找我。”
一路胡思乱想,直到陆垣开口说话,叫醒了她。
“嗯?啊……好。”
她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带着一种迷之火热。尤其是几个小丫鬟,像饿狼看到了肥肉似的。
“再派四个丫鬟伺候你。”
陆垣接着说。
她知道为什么大家要用那么火热的眼神看着她了。是因为想到她身边来伺候?
“好。”
她身边应该有伺候的丫鬟,又好像没有?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无意为难自己,她干脆不想了。
谁都想去未来的女主子身边伺候。自从老爷和老夫人去世,山庄的主子只剩陆垣,他身边不需要那么多人。丫鬟们没事做,心里自然惶惶不安。
她们都想成为女主子的贴身丫鬟,不仅前途光明,月钱也会增多。
迎着丫鬟们期盼的眼神,江雪晴看向陆垣。
“你给我选四个,好不好?”
陆垣对山庄的内务并不了解,于是看向管家,“管家,给姑娘挑四个懂事老实点的。”
管家麻溜挑出四个人。
分别是春花、夏木、秋叶、冬雪。只见四个丫鬟露出狂喜的神情,纷纷到江雪晴面前行礼,“姑娘好!”
声音特别洪亮,让江雪晴差点笑了出来。
“你们好。”
江雪晴算是在陆氏山庄住了下来。
休息一天之后,陆垣为她请来大夫,为她身体详细检查一番。然后陆垣再为她制定最好的疗伤方法,让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成最好的状态。
“你这身子骨,情况不太好啊。”
留着白胡子的老头松开搭在江雪晴手腕上的指尖,轻抚特意打理过的美髯,眉头微皱。
“外表看不出,但内里脉搏紊乱,如果不好好调理,恐对寿命有碍。近一年最好不要动用武功内力,再用补品调养身体,能恢复八成。”
老大夫的医术极其高明,是陆垣特意请来的。
听了老大夫的话,陆垣担心极了,“用最好的药材呢?必须一年?若是动用了内力会怎样?”
陆垣问的问题,正是江雪晴想要了解的。于是她眼神也死死的盯着老大夫,生怕漏听了一句。
“我说的就是用最好的药材!不然她内里满是漏洞的身子,一年能好?!一年是最短的时间了!”
最后老大夫留下了药方子,又说:“这幅药喝半个月,之后我再来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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