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矜心下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来不及收回目光,便见一少女从其内踏步而出,就这样与他们迎面撞了个正着。
不同于他二人的尴尬之色,少女一脸无谓:“弟子回来拿点东西,没事就先退下了。”
说完也不等谁应话,自个儿绕过他们往外走去,可不过半道又折了回来,手中多出一个钥匙状的物什,扬着标准的礼貌笑容对容辞道:
“师尊,物归原主。”
容辞面上如覆薄冰,他设下的禁制常人极难解开,为方便宁儿进出,便给了她这可出入自如的锁玉,然而现下这状况,着实是说不出的怪异。
半晌,三人皆未有动作。
眼前师徒一个笑眯眯递出锁玉,一个却冷冰冰没有接的意思,倒让夹在中间的元矜进退两难,又过了片刻,元矜终是开口:“子修,你……”
可不待她说完,容辞便甫一挥手,收回了莫宁掌心的锁玉,随后温声对元矜道:“阿衿,我们进去吧。”
莫宁看着那两个人十指交缠的手,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果然,白月光一回来,他就急着把她扫地出门了。
对白月光柔言蜜语地哄着,对她就总摆出一副严师高冷的模样呵。
莫宁毫不留恋地转身,只一眼便留意到地上的小红狐,瞬时瞳孔一紧,随即又冷漠瞥开。
不过是个还没成器的大佬,这大腿她还不稀得抱了。
第19章 当他日日面对昔日真爱时……
元矜被容辞牵至屋内,一眼望过去,里头陈设十分简洁,却一尘不染,倒像是他的风格。
“子修,旁边那间屋子以前是莫姑娘居住么?”元矜斟酌良久,还是问出了口。
她事先并不知他们师徒竟同住一处院落中,这样突兀地搬过来,确实难免尴尬。
由此看来,子修师徒间的关系可能远比她想的要深切,毕竟,即便她的师尊华阳仙君素来倚重于她,也不曾如此陪在身边时刻教导。
“不错,”容辞应声承认:“宁儿当时修为迟迟不得上进,唯有此处灵气浓郁,她又恰巧喜欢,便索性允她住了进来。”
他原想着待宁儿修成仙身,年满十六周岁,便让她搬回瑶光殿旁的阁楼,以免惹人闲话,谁知这丫头鬼灵精怪,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搪塞推脱,左一句“师父笑一笑”,右一句“师父最好了”,总之偏就不动作,以至于拖到现在,这孩子陡然变得叛逆,又适逢阿衿出关,就成了这般难看的局面。
“原来如此,”元矜听完他解释,了然地点点头:“子修,以后有什么话大可以好好说,大家都和颜悦色一些岂不是更好?”
她瞧着他们师徒方才那架势,好似互相赌气一般,莫姑娘倒也罢了,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子修怎的也这么幼稚?记得他上回一言不发生闷气,还是在几百年前,因着她与予奉道君一同入秘境寻宝的缘故……
想到这儿,元矜却蓦地顿住了,恰在此时,容辞淡淡开口:“阿衿,此事你不用管,这孩子最近太过放肆,是该好好教导了。”
他嗓音渐渐冷淡,甚至有些清寒,可明眼人却一耳听得出其间重视。
元矜陡然发现一个格外微妙的现象,容辞虽总以这般严苛高冷的面目对待徒弟,但实际上,这种“高冷”与对旁人的“高冷”是不一样的。
他们之间仿佛包裹着一个无形的屏障,一个谁也挤不进去的屏障,正如当时她原想劝一劝,却终究没能插上嘴,即便方才插上了嘴,也并未起到丝毫作用。
元矜眸色微敛,刚出关时那种强烈的“外人感”再次涌上心头,连着他对她的每一句温言软语,歉意关怀,都显得如此客套与牵强。
当真是……荒谬而可怕的错觉。
“阿衿,你怎么了?”容辞见她一时沉默不言,不禁偏首问道。
元矜及时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轻轻摇头:“没什么。”
但很快,她又抬起头,望向他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子修,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么?”
容辞面色一顿,随即眉目如画般舒展:“当然,阿衿,你想什么呢。”
元矜并未答复他,只回以一笑:“好,我信你。”
“……”
“你信个鬼。”
躲在门外看两人互动的狐狸实在忍不住了,面无表情地吐出四字。
纸人望着金座上不耐烦的美貌少年,连忙飞过去安抚:“珏珏,你别生气呀,元矜对容辞感情很深的,你要有耐心一点,慢慢来嘛。”
“她难道看不出来容辞的敷衍?还傻呵呵说相信,这老女人真是天真得可以。”
霍珏毫不客气地吐槽,他可是很清楚后来容辞那疯批干了些什么事儿,到时候坑得你哭都来不及。
“珏珏,你说的都对,老女人哪儿有你聪明。”云七无不狗腿地应承道,实则暗自腹诽,人家又没重生,哪儿晓得你那些弯弯绕绕。
“你说谁老女人?”少年忽地睨向它,眉尖一挑。
云七纸躯立时一抖:“元,元矜啊。”
“谁允许你这么叫的。”
“这,这不是你先喊起来的么……”纸人委屈巴巴。
“本君先喊,你就能喊?”
云七:“……”
可以,这很霸总。
纸人认栽,马上又赔着笑脸凑上去道:“珏珏,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任务好像越来越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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