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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濯又道:“也请您代我祭拜林将军,我是苏家现存的唯一后人,理应到他坟前负荆请罪。”
    英国公正待拿起玉佩仔细端详,闻言动作顿了顿。
    他长叹口气,宽慰道:“苏氏谋逆与殿下无关,您又何必自责。如今您在灵州守土安疆,数次击退北夏进犯,乃是大梁功臣,林兄若还在世,定会对您钦佩不已。”
    慕濯没有接茬,起身告辞:“我话已带到,就不多打扰您了。”
    英国公送他出门,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外,适才回到屋中将那块玉佩收好。
    他素来沉稳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眼角泛起一丝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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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办成,慕濯打算知会荣昌王世子一声,先行离开。
    他来这里只为见英国公,对凑热闹无甚兴致,而且他并不指望还能再见到时缨。
    荣昌王世子告诉他,时缨不喜欢看击鞠,从未在观台出现过,叫他不要奢想与她“偶遇”。
    他知道时缨不会露面,但却对这句话无法苟同。
    并非她不喜欢,而是卫王。
    她顺从他的意愿罢了。
    卫王小时候坠过马,差点丢了性命,从此对一切需要精通骑术的活动避之不及。
    何况他在人前不遗余力地营造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形象,岂会置身尘土飞扬的校场,与一群激动的公子贵女共同观看击鞠比赛。
    至于时缨……
    他轻轻一叹。
    以她现在的模样,怕是已经连月杖怎么拿都忘记了。
    英国公府的仆从上前引路:“贵人,请吧。”
    慕濯收敛思绪,去往校场的方向。
    第9章 无端体会到几分失而复得的……
    行至半途,远远就听到一阵欢呼与喝彩,待视线开阔,只见场中你来我往、激战正酣,荣昌王世子在人群中看得津津有味。
    慕濯不想招摇过市,便立在原地,打算等比赛结束后再让仆从去给他传话。
    目光掠过观台,不见时缨,尽管是预料之中,却依旧有些遗憾。
    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十年时间,足够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是曾经的“阿鸢”,而且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可他还固执地沉浸于旧时回忆,迟迟不愿醒来。
    有那么一瞬,他心底泛起些许莫可名状的波澜,但又立刻归于平复。
    之前的念头反而愈发坚定。
    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卫王和安国公府难辞其咎。
    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嫁给卫王。
    突然,喧闹声似浪潮般袭来,慕濯循着望向校场,顿时看到一个引人注目的身影。
    那人红衣白马,在队友掩护下左突右进,从容不迫地化解对手的围追堵截,一骑绝尘飞驰而去,月杖在他手中宛若灵蛇,彩球也仿佛成为活物,被他驱赶着跳跃行进,直冲对面球门。
    眼看越来越近,一名对手倏然从侧旁杀出,势头凶悍,不分青红皂白撞向他。
    击鞠作为一项激烈危险的活动,磕磕碰碰实属家常便饭,稍有不慎甚至会身受重伤,但此人显然不是为了抢球,倒像是接连失利导致气急败坏,决计给他点颜色瞧瞧。
    惊呼四起,队友急忙上前施救,却为时已晚。
    那人的速度分毫未减,说时迟那时快,他抓着缰绳一个翻身,稳稳地贴在了马匹侧面。
    同时,他的月杖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击中彩球,将它打往另一个方向。
    巨大的惯性令坐骑顺势转头,堪堪避开与来者相撞,他重新跨上马背,在彩球落地前接住它,继续游刃有余地前行,整套动作酣畅淋漓,轻盈如蝶又迅疾似风。
    慕濯微微一怔,刹那间,记忆深处的画面及声音跃入脑海。
    年幼的女孩手持月杖,在木质的假马上练习侧身翻转,一不小心松手跌落。
    他慌忙想接住她,但却迟了半步,好在她没有受伤,被他扶起来之后,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信誓旦旦道:“你等着瞧吧,我早晚有一天能练会!”
    夕阳西沉,晚霞漫天,风中浮动着栀子暗香,她的额头和面颊浸着晶莹薄汗,比花瓣还要夺目。
    “啊——”
    “当心!”
    叫喊声打断思绪,慕濯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人的身影。
    比寻常男子更为瘦小,面具将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
    另一边,对手暗算失败,想要调转马头追上他,却在手忙脚乱之中摔落。
    变故突生,紧随其后的球员们纷纷躲闪,及时避免了马蹄踩踏。
    而与此同时,那红衣人挥舞月杖,干脆利落地铲起彩球。
    半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众人只来得及看到残影,彩球已经闪电般穿过了门洞。
    比分更新,红方率先取得八个球,裁判宣布获胜。
    荣昌王世子带头鼓掌,观众们如梦初醒,纷纷附和。
    那人勒紧缰绳,马蹄扬起,复而潇洒利落地回身停住。
    他的动作不慌不忙,身形敏捷矫健,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不远处的对手——此君虽然没有被旁人的马踩中,但却在落地后挨了自己的马一脚,躺在地上难以动弹,痛苦地呻/吟着。
    曲五郎连忙招呼候在场边的大夫过来检查情况,旋即令仆从将伤员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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