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拒绝,他便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顺水推舟道:“如果你愿意,也未尝不可。”
时缨:“……”
她是不是该多谢抬举?
时绮难得见到姐姐如此异彩纷呈的表情,惊诧之余,碍于旁人在场,强行忍着没有发笑。
荣昌王世子却不给面子,毫不客气地“噗嗤”一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他望来。
一个面若寒霜,另一个笑里藏刀。
荣昌王世子:“……”
打扰了,你们继续。
时缨收回视线,正待再说什么,这时候,一阵叩门声响起,从窗缝看去,那女子已被带到。
她对三人点点头,示意他们寻地方藏起来,落下帷帽的罩纱,独自上前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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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本以为僧人是要与她探讨佛法之事,将婢女留在门外,走进禅房,才知等待她的另有其人。
她一惊,僧人已行礼退下,空荡荡的室内,只有一位看似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
“冒昧将姑娘请来,真是抱歉。”那女子的声音悦耳动听,不知为何,竟让她无端感到亲切,但随即,对方话锋一转,“我有些事想要询问姑娘,只要你从实交代,我定不会为难于你。”
弯弯下意识朝外面望了一眼,窗户紧闭,将她的视线阻隔。
手心沁出薄汗,无数猜测闪过脑海,她再三权衡,还是依照指示落座。
她为求低调,只带了一名婢女进入寺中,对方有备而来,肯定还留着后手,贸然反抗并非明智之举,自己丢失性命事小,倘若暴露了公子可就麻烦了。
虽然她至今不知他真实身份,但耳闻目睹,也能觉出他顾虑重重,她的存在万不能被人发觉。
她稳住心神,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见对方轻轻摘下帷帽,露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
刹那间,弯弯难以置信地呆在原地,因这女子与自己有六七成相似,只是比起她,对方的五官显得更为明艳摄人,还有举手投足间大方而矜贵的气度,是她此生望尘莫及。
想起公子不经意间提及的名字,她福至心灵,立时明白了对方是何人。
连忙起身跪地,俯首哀求道:“贵人,妾自知身份卑贱,从未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想,请您大发慈悲,饶妾不死。”
她如此机灵,让时缨觉得省力不少,轻声道:“起来吧,我并非要取你性命。”
待对方坐回原位,她细看这女子的容貌,心中莫名浮现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近距离下,她的模样与时绮分毫无差,只不过时绮再内向,终归是安国公府与杭州林氏的血脉、锦衣玉食的千金贵女,面前的少女却有着骨子里透出的卑微,即使奉命坐下、与她平视,也习惯性地低眉敛目,从头到脚流露出惴惴不安。
京中高门大户皆是人丁兴旺、儿女成群,她交际甚广,见过不少嫡亲、堂亲以及表亲的兄弟姐妹,但像她和时绮这般几乎别无二致的,唯有胡国公家的孪生子可以一较高下。
所幸时绮躲在橱柜后面一动都不敢动,只闻声音,不见来者长相。
不然殊无防备看到这张脸,定会被吓到。
可饶是如此,时绮还是吃了一惊。
与姐姐交谈的人嗓音过于熟悉,险些让她以为是自己在说话。
时缨问道:“你姓甚名谁,年方几何,是哪里人?”
就听她轻声细语:“妾无姓氏,小字弯弯,今岁十六,打从记事以来,就一直住在京城。”
“但你说话时分明带着几分江南口音。”时缨不给她反驳的余地,毋庸置疑道,“实不相瞒,我祖籍杭州,从小在那里长大,听得出你是耳濡目染还是刻意为之。”
弯弯咬了咬下唇,半晌,低低道:“贵人想要妾做什么,妾资质愚钝,还请您明示。”
时缨不答反问:“你是当真心悦他,愿意跟他一辈子吗?”
弯弯却没有立刻点头,避重就轻道:“妾不敢。”
“有何不敢?”时缨笑了笑,“只要你随我走,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我保证你能够得偿所愿,与他比翼连枝。”
弯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却摇摇头:“您的好意妾心领,但妾从未想过如此。”
时缨又道:“你可知晓他是何人?”
弯弯照实回答:“妾不知。”
“他从何处与你结识?”
“平康坊。”
“你跟随他多久了?”
“一年。”
“他可曾告诉你自己有婚约在身?”
“……说过。但妾对您是何人也一无所知。”
“好,我问完了。”时缨不紧不慢道,“你原本出生于江南,极有可能正是杭州,长到十来岁,因故辗转来到京城,流落秦楼楚馆。但你不甘遭人作践,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逃离此地,某次机缘巧合,他造访你所在之处,因容貌对你表现出莫大的兴趣,于是你设法让他为你赎身,甘愿做他的外室至今。若我没猜错,他是你的第一个恩主,而你的年龄被假母谎报,实际只有十五岁。”
最后一字落下,尾音消散在空气中。
弯弯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第31章 “我已经有心上人。”……
时缨将她的表情变化收归眼底, 任由她反应了片刻,适才再度开口:“你有点小聪明,但却不擅长与人打机锋, 可见你并非真正在风月场历练过,而且就你那位恩主的脾性,倘若你是此间老手, 他或许还未必瞧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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