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去做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时缨还会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会喝酒,会撒娇,会跳舞,还要穿和玉清公主同样的舞裙。
他记忆深刻,千秋节当天,玉清公主的打扮妖艳魅惑,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直叫人看得口干舌燥、浑身冒火。
时缨要穿成那样。
还说给岐王一个人观赏。
卫王气得七窍生烟,想到两人或许已有夫妻之实,时缨一/丝/不/挂地在岐王身下承欢,娇声软语、媚态横生,是他从未见过、也再无缘得见的美妙景致,一时竟嫉妒得发狂。
他大步流星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管他们要做什么苟且之举,他偏就不让他们如愿!
孟大郎倒吸口凉气,顾不得尊卑,急急拉住他的衣袖,拨浪鼓似的摇头。
卫王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一把甩开他,脚下生风,顷刻间便走了过去。
一道回廊之隔。
慕濯的反应极快,觉察到不对的时候,立刻附在时缨耳边道:“他们来了。”
时缨一怔,全然不知卫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计划的第一步,原是状似不经意地给他和孟大郎透露荣昌王喜欢舞乐,引得他们上钩。
孟大郎是个附庸风雅之人,表面爱好收集古琴曲谱,豢养了不少乐师舞姬,三天两头邀请狐朋狗友到府中欣赏艺术,但背地里与卫王臭味相投,是秦楼楚馆的常客。
两人正发愁如何讨好荣昌王,得知此事,必然会趁机拿出绝活,让荣昌王眼前一亮。
她一直待在荣昌王身边,深受他喜欢,如今又醉得不轻,她这么说,他们定不会怀疑是圈套。
但事情的发展超出她预料,卫王没有调头回去,却是气势汹汹地直奔而来。
倘若双方照面,难免又要打招呼,就算她借机撒酒疯,卫王也未必会轻易放过慕濯。
言多必失,万一不慎露出破绽,另想办法又要耗费一番功夫。
她必须做些什么,好让他们主动走人。
然而脚步声越来越近,卫王立马就要转过弯来,已经容不得她细思。
说时迟那时快,时缨迅速地对慕濯使了一个万分抱歉的眼色,旋即豁出去般,一把勾住他的脖颈,在他猝不及防弯腰靠近她的瞬间,踮起脚尖,以唇瓣贴上了他的嘴角。
第54章 沾染着一抹红痕,是她的……
那瞬间, 她感觉到他的身形微微一僵,旋即抬臂环过她的腰,一手垫在她的脑后, 将她抵在了廊柱上,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卫王。
这么一来,两人的亲吻虽只是蜻蜓点水, 但从卫王的角度根本看不出端倪。
时缨心跳如擂,尽可能地忽视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大气都不敢喘,集中精神留意卫王的动静。
但愿他和孟大郎识相些, 本着“非礼勿视”的想法速速离去。
一眨眼,卫王已绕过转角。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仍是让他目瞪口呆。
此处没有点灯,周遭漆黑幽暗, 月光倾泻, 将紧密缠绕、难舍难分的人影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时缨发间钗环反射出一线耀眼的金色, 划破四下沉寂,她的裙摆迤逦在地, 犹如繁花盛开。
卫王登时面红耳赤,不知是因气恼还是别的什么。
他宁肯是岐王按捺不住, 抱着时缨强行求欢,也无法接受时缨如此主动。
她的手臂勾着岐王的脖颈, 分明是迎合而非抗拒的姿态, 一截凝脂般的手腕探出衣袖,金镯闪耀,肤色莹白,在黑暗中格外引人注目。
若非耳闻目睹, 他绝不会相信时缨还有另一副面孔。
他与她相识、订婚九年,她永远都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从未给予他任何暗示。他为了维持形象,只得恪守“发乎情止乎礼”的准则,别说搂搂抱抱,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一次。
如今她嫁给岐王,竟与之前判若两人,公然在这幕天席地之处亲热,简直是……
岂有此理!
卫王深吸口气,勉为其难地忍受着近在咫尺的刺眼场景,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听见熟悉的声音,便想过来打个招呼,岂料我出现得不是时候,扰了二位的好兴致,真是抱歉。”
一旁的孟大郎尴尬地别开视线。
如果他说卫王喝多了,岐王会听他的解释吗?
时缨也没想到卫王会如此不要脸,看都看到了,还非要过来凑热闹。
以前她顶着卫王未婚妻的身份,为免醉后失态丢人现眼,在宴席上都是浅尝辄止或干脆用水蒙混过关,久而久之,卫王只当她反感饮酒,还说成婚之后要练一练她的酒量。
这次她怕卫王起疑,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与平日里截然不同,以便卫王确信她已酩酊大醉。
闹着要跳舞,一来是借机给他和孟大郎下套,二来就是为了证明她的反常。
与慕濯举止亲密,更是彻底颠覆了她曾经留给那两人的印象,定会让他们坚信她醉得神志不清。
可是,卫王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保持了半天踮脚站,一时疲惫松懈下来,身子歪斜,不由轻呼。
慕濯手臂施力,将她拥得更紧,借此承担她的重量,让她稳稳地立住。
两人谁都未曾理会卫王,再度呼吸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