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端起了那碗,用汤匙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嫣红的薄唇微被汤汁微微润湿,阿珠瞧着又咽了一口口水。
“好喝吗?督主。”小姑娘巴巴儿问。
“想喝?”
耳边传来男子懒懒的嗓音。
阿珠闻言那双乌盈盈的杏眼微瞠,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奴才哪能喝您的鸡汤呢,您多喝点,多喝点!”
“是嘛。”陆慎轻哼了一声,抬眸看向福禄,“再盛一碗。”
福禄应声,连忙又另用碗盛了一碗鸡汤端了过来。
“福禄,剩下的你端下去喝吧。”陆慎那双桃花眼弯弯,模样很是亲切。
“给、给奴才的?”福禄一惊,端着的鸡汤的手都颤了颤。
“是啊,拿去喝吧。”陆慎点头。
“奴才谢督主!”福禄拎着那瓦罐的鸡汤屁颠屁颠地儿跑门槛上坐着喝了。
看着福禄那副美滋滋的模样,阿珠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方才陆慎问时她就不推辞了,呜呜…小姑娘心里更委屈了。
见陆慎气定神闲地喝着第一碗鸡汤,阿珠在旁边默默地戳着手指。
浓郁的鸡汤香气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往阿珠的鼻子里钻。
她好冷,她好饿,呜呜……
就在阿珠快被悲伤淹没时,忽听陆慎那天籁般的嗓音落入耳中。
“我喝不下了,李元珠,这一碗,你勉为其难地帮本督喝了吧。”
阿珠抬头,圆眼湿润,白嫩的腮边还挂着一滴泪。
陆慎一愣,还以为小姑娘怎么了。
殊不知,这是阿珠硬生生被馋出来的眼泪珠子啊。
第20章 陆慎批着答辞,抬眸瞥了……
陆慎批着答辞,抬眸瞥了一眼大门前的小娘子。
阿珠端着白瓷碗,坐在门槛上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热气腾腾的白雾扑在小姑娘红红的小脸上,显得别样鲜活可爱起来。
喝下了几口热汤,身子都开始暖了起来。
见小娘子喝着正香,福禄用手肘碰了碰阿珠,笑眼弯弯地问:“我就说督主人不坏吧。”
福禄挤眉弄眼的,阿珠一声也不搭理,默默瞅了一眼福禄手里捧着的那整瓷罐的汤,小脸气歪了。
哼,你当然觉得他好了,他可是给了你一瓮呢。
夜幕渐黑,雪势也越来越大,雪花如破开的被子里的棉絮似的,仿佛被人端着筛子呲落落地往下倒。
夜里果真开始冷了。
阿珠揣着小手,缩着脖子蹲在一旁,小脸搭在桌案上,埋头打着瞌睡。昏黄的烛火来回跳跃着,晃得人眼睛疼。
男子手执朱毫,脊背挺直,如玉如松。
洁白的窗纸上映着二人的影子,一坐一立,倒是莫名和谐。
司礼监不比内宫其他院所,冬日寒凉是常态。屋子确实寒意渐甚,陆慎掀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只见其冻得快成缩头缩脑的小乌龟了。
“福禄。”陆慎出声。
“哎,奴才在。”福禄上前,殷切道,“督主,您有什么吩咐?”
“将手炉点着。”
福禄闻言应声,立刻拿了火折子将那鎏金手炉的碳火给点着。
“督主,您拿着。“
陆慎接过,狭眸微抬,目光落在那打着瞌睡的少女身上,“李元珠。”
阿珠小脑袋顿然一点,抬手迷迷瞪瞪地揉了揉惺忪的杏眼儿,嗓音黏黏糊糊地软糯:“督主…您叫我啊……”
“拿着吧。”
男子的手白皙而又修长,骨节分明,此刻握着那只鎏金手炉,手背上的青筋也分明可见。此刻望着她的那双桃目眼尾微挑,眸色黑压压的。
“督主,这是?”阿珠愣住了,揉着眼睛的小手也停了下来。
陆慎这意思是要将手炉给她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不要?”陆慎挑眉,说罢就要收回手。
“哎哎哎,我要我要!”阿珠连忙接了过来,跟个宝贝似的立马揣在了怀里。顿时觉得胸口那块热烘烘的。
“谢督主,督主您可真是宽宏大度,胸襟开阔,善解人意的好主子啊,奴才对您真是感激不尽,感激涕零,五体投地……”阿珠抱着手炉,笑眼弯弯的
身上暖了,这嘴皮子便开始利索了。小娘子的嘴巴就和那粘了蜜似的,甜滋滋地夸着人。白嫩娇憨的小模样也甜甜的,望着可人的很。
“行了,别贫嘴了。”陆慎继续批改着答辞,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眼底却漾起一丝隐隐的笑意。
呵,还挺会夸。
怀里捂着热炉子,阿珠困得眼皮直打架,望着案上那不断跳动的火光,阿珠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不由自主地就阖上了眼。
陆慎批完答辞,发觉小姑娘已经抱着炉子窝在案桌旁睡熟了。
福禄见状,忙道:“奴才去叫醒她。”
陆慎摆手,俯身凑到了少女跟前。小娘子似是睡得很香,白嫩的两腮微微鼓着,殷红的小嘴还砸吧了好几下。
陆慎只觉好笑,殊不知小娘子做美梦正香着呢。
阿珠只觉得自己在软绵绵的云上睡着,一只烤得焦黄又香嫩的烤猪蹄在自己面前悠悠荡荡地晃着。
陆慎忽然抬手捏住了小娘子挺翘的鼻子,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恶劣的笑意。
眼前那香嫩的烤猪蹄忽然变成了一只发狂并十分凶狠的野猪,它刨着前蹄,飞扑上来一屁’股坐在了阿珠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