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驸马爷来都来了,您就别瞒着他了。”碧袖笑道。
薛临风听罢被弄得糊涂了,抬头看向卫雅:“雅儿,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卫雅掩唇柔柔地笑,走到了阿珠的跟前,雪白的柔荑搭在了少女的肩上,抬眸看向薛临风:“薛郎,您瞧这孩子像谁?”
阿珠看向肩膀上的那双手,心里一阵不适。
薛临风看了阿珠一眼,又望向卫雅,蹙眉:“雅儿你这是何意?”
“薛郎不要惊慌,雅儿第一次见到这孩子也被吓了一跳呢。”卫雅掩唇笑,“本还以为是那孩子,没想到竟不是呢。”
“什么,她不是秋娘的……”薛临风话到嘴边又猛然止住。
“薛郎很失望吗?”卫雅抬眸,嗓音依旧娇柔,可阿珠分明感觉到女子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双手指甲死死嵌到了自己的肉里。
什么疯女人!阿珠咬牙忍着痛,胳膊上的肉都快被她捏肿了。
“雅儿你说的什么话,秋娘和那孩子走了那么多年,我早就忘了。”薛临风开口道。
“是嘛,可本宫一见到这孩子便觉得很是投缘呢,可怜她出身凄苦,被亲生父母给卖到东厂做奴才。”卫雅故作忧愁,“既是见到便是缘分,本宫想着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阿珠一听此言猛然抬头,什么玩意儿?卫雅还想给她包办婚姻?
薛临风蹙眉,“亲事?”
“赵嬷嬷的儿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老实可靠,如今正缺个媳妇儿,本宫想着不如将元珠许配给她,两个人从今往后也能做个伴。”
看着卫雅笑意盈盈的模样,阿珠心中呵呵冷笑。
老实可靠,估摸着是没词儿可夸了吧。
薛临风闻言瞪大了眼睛,惊疑道:“赵嬷嬷的儿子不是……”
薛临风话还没说完,便被卫雅出声柔柔打断,“薛郎这是不满意我的安排?”女子抿唇问,娇美的面上带着一丝委屈之色。
“雅儿……我不是这个意思……”薛临风无奈叹气,继而别过脸去,“雅儿你替她安排吧,我没有异议。”
阿珠听到二人这你来我往的话,顿时惊了。
嗬,敢情你们这些人做决定前就不能问问我的意见呗。
……
入夜。
漆黑的夜色里雪片扑簌簌地落着,随着寒风东摇西晃的,竖着耳朵仔细听,还能听见这雪花与空气相磨的咯吱声。
随着马夫的一记喝声,马车在东厂前停下。
陆慎挑开门帘,俯身下了车。
黑色的皂靴踩在雪地上,粘上了几颗白粒。
红色的刺金曳撒,黑色的狐毛大氅,男子面色冷白,身上还带着未清的寒肃之气。
身旁的小侍连忙撑起伞,替身旁的人举着。
陆慎径直走向了院落,院中的梅花开得正艳,屋子里的烛火熄着。
想来应该是睡了。
陆慎挥手示意身边的小侍退下,轻轻推开了屋门。
清苦的气味,没有一丝小娘子平日里惯带的馨香。
屋子里极静,往常都能得听到的绵绵呼吸声,今日却一丝都无。
陆慎眉头紧蹙,唤来门口的侍监。
“李元珠呢?”
侍监一愣,战战兢兢道:“阿珠姑娘被…被圣上拨调到长公主府了。”
“什么?”陆慎敛眸,眼底浮现一丝冷意。
“是长公主亲自派人来东厂挑的,阿珠姑娘也是被长公主的人带走的……”侍监结结巴巴回道,生怕陆慎一个生气便会迁怒于他。
“你先下去吧。”陆慎冷声。
侍监闻言忙不颠地退了下去。
陆慎望着在那空空的外榻,眼底神色不明。
……
阿珠莫名其妙地就被卫雅安排地明明白白,而且竟然是明日便要出嫁。
卫雅将她关在这间梳妆的屋子里,木门也栓得死死的。门外还有十余名看护,生怕阿珠跑了。
阿珠着急归着急,还是静下心来想了法子。
卫雅没这么好心,若是真起了疑心,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可这次她却让自己嫁人,这其中必有什么蹊跷。
正在阿珠思考之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阿珠抬头,只见一名老妇人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她身材精瘦,无甚精气神的模样。可在见到阿珠时,那双浑浊的眼便瞬时放出了光。
“姑娘,你就是要配给我儿子的姑娘!”那老妇上前死死抓住了阿珠的手,尖利的指甲都戳进了阿珠的手背,面色激动。
阿珠吓得一退,不过耳中也没漏掉老妇说的“配”字。
“配给你儿子?老嬷嬷你什么意思啊?”阿珠蹙眉,赶紧缩回自己被抓痛的的手。
白嫩的小手被抓出了几道红印子。
嘶,都破皮了。
阿珠连忙朝伤口呼着冷气。
老妇人自顾自地激动着,也不回答阿珠的话。
“让我…让我来给你梳妆,把你梳得漂漂亮亮,大壮他见到,肯定会高兴的……”老妇人喃喃自语,拿着梳子便要给阿珠梳头,如榆树皮的手抓住了小娘子的一个发揪用力扯着。
阿珠吃痛,连忙偏头躲过,推着老妇人的手高声呼着:“哎哎哎,你别动我!”
阿珠话音刚落。
随后屋子里便鱼贯而出地涌进了许多侍女来,她们架着阿珠的胳膊,将阿珠硬生生地抬到了梳妆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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