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屠瞥了他几眼,看在他重伤的份上,今日罕见的不逗他,这便将膏药贴在他身上,开始用心按摩。
片刻后,伤处开始发热,是膏药起作用了。
不得不说,白屠的手法的确精湛,这一番下来,傅温言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收手时,白屠额头溢出薄汗,他的鼻子高挺秀气,唇色是粉色的,近距离看上去,美人如画,美得英气飒爽。
傅温言现如今,倒也理解,为何白屠在京城有那样多的追捧者。
这时,白屠突然抬眼,刹那间就与傅温言对视上了。
桃花眼格外具有风情,里面仿佛深藏着一千年/风/月。
傅温言心虚使然,立刻移开视线:“多谢。”
白屠挑了挑同样秀气的眉毛,看得出来,温温尴尬了。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白屠笑道:“你我的关系,何须言谢?”
傅温言语塞,顿时又要炸毛了。
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这话说出来,未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此,傅温言直接闭嘴。
白屠没有纠缠:“我走了,明日见。”
傅温言目送着白屠的身影消失,见对方当真不逗留,他莫名郁结:“这家伙!”
*
回到伯府,傅温言心事重重、心神不定。
守门小厮迎上前:“大公子,老爷在书房等着见你呢。”
傅温言收敛神色,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他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享受到旁人无法企及的富贵,但同时也肩负着家族使命与担子。
他一直克制自律,从不会做任何僭越之事。
他不仅仅是自己,也是傅家的少主,是将来的傅家家主。
傅温言大步往书房走去,旁人看不出他受了伤。他拧眉,忍受着身上的痛苦。
到了书房,傅子秋立刻上前查看儿子,见他全须全尾,也稍稍放心:“皇上命人送了补药过来,今日辛苦你了,皇上都看在眼里。我儿……委屈了啊。”
傅温言点头。
今日的比武,他个人成败并不重要,他在乎的是大局。
“父亲,区区小事,无妨的。”
傅子秋甚是欣慰:“我儿大气!”
今日,白屠上擂台,几乎是替傅温言报仇去的。
傅子秋也听说了一些闲言碎语,毕竟,京城已经传了好些年了,说是白郡王的心仪人不是女子,正是傅公子。
傅子秋担心儿子误入歧途,道:“太妃在给白屠相看姑娘了。听说是按着生辰八字相看,这白家也是古怪,竟然不要京城贵女,反而去乡郊找合适的女子。”
傅温言一怔,他从未想过白屠那厮有朝一日会娶妻。
傅子秋观察着儿子的神色,又说:“温言,你是嫡长子,也该娶妻生子了。”
傅温言没答话,似乎没听见。
傅子秋:“……”感觉不太妙。
“温言!”
傅温言回过神来:“父亲方才说什么?”
“……”愈发不妙啊。
傅子秋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郑重的问道:“温言,你告诉为父,你真正的是喜欢姑娘,而不是男子是吧?”
虽说他是个开明的父亲,但男风暂不能接受。
傅温言彻底怔然,他不明白,为何父亲还有如此一问,神情激动:“那是自然!父亲,你多虑了!”
儿子一惯沉稳内敛。
见状,傅子秋催促:“那就尽快定亲!胡家的千金正好合适。”
傅温言抿唇,他见过胡家千金,是个温柔大方的女子,两家门当户对,正好合适。
他默了默,好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是嫡长子,迟早是要娶妻开枝散叶的:“好,全凭父亲与母亲定夺。”
闻言,傅子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长子是他的毕生杰作,更是关系着家族使命,不可出岔子。
*
相府。
周氏归来时,身上带着酒味。
已是戌时三刻,离着周氏出宫有些时辰了。可见她从宫里出来之后,在外面逗留了许久。
卫相就在垂花门处等着。
周氏身上披着一件男子的玄色披风,纵使她用了香,但也遮挡不住身上的酒气。
廊下灯笼光纤昏黄,两人四目相对,没有任何夫妻之间的情谊,唯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周氏轻蔑的看了一眼卫相,这便往后院走去,卫相挡住了她的路,沉声道:“你这是成何体统?!”
周氏噗嗤一笑。
“哈哈哈!”
卫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周氏吃斋念佛了十年,此刻的模样,与小佛堂的清寡女子,截然不同。
卫相怒不可揭,他知道周氏去见谁了,也知道周氏与谁把酒言欢了:“你笑什么?”
周氏很是清瘦,脸蛋绯红,乍一看还有些少女时候的影子,她的眼睛里又开始有光了。
“我在笑你啊。我成何体统?那你又成何体统?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在外面养外室,我就不能与旁人喝酒?”周氏觉得此人实在不可理喻。
庆帝也真是个瞎子,岂会让这种人位列丞相。
还不如让她来当这个丞相呢!
周氏觉得,自己除了女儿身之外,就没有哪里是比不上卫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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