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在县北,若是去县南势必要过河,不过这河上既有桥又有船,倒是不乏过河的途径。
走进县南,能明显感觉到这里比县北要繁华许多,各种铺子鳞次栉比排列在大街两侧,街面又平整又宽阔,来往行人的衣着打扮也要比县北的人要光鲜些。
能住在这里的,多是县里的富户。
顾玉汝是个女子,虽不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极少会走远路来县南。不过她也不是没来过,前世齐家就住在县南,所以她也算轻车熟路。
一路过大街走小巷,大抵是顾虑着身边跟着薄春山,怕被熟人看见了,她都是避着人多的地方走,期间穿过好几条小巷,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条街还算热闹,临着道路两旁开了许多铺子和酒楼,而就在这条街的斜对面是一户人家的宅子。
光看宅院门脸就知这家定不是普通人家,顾玉汝找了个不显眼但又能看见斜对面那处宅门的街角站了下来。
“你站在这做甚?”
“是不是等人?”
顾玉汝也不知该怎么答,只能有些无奈道:“薄春山,要不你忙去吧,我有些事,等会儿我会自己回去。”
薄春山当即不再问了,看着她侧脸的目光闪烁,显然这样的顾玉汝他是没见过的。
顺着她目光看向不远处那处宅门,门楣上挂着偌大一个牌匾。
乔府?
玉汝来这里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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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过去,时不时有过往行人好奇地看两人一眼。
也是两人实在扎眼。
一男一女,一个高大威猛,但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一个年轻貌美,却是未嫁的打扮。
顾玉汝心中有事可能没注意,但薄春山可不是瞎的,他在四周看了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茶楼。
“光这么站着也不是事,这样吧,我不问你想做什么,咱们找个茶楼坐着可好。”
这样好声好气还带商量的样子,也是刀六和虎娃没看见,不然非要说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老大何曾对人这样过。不过薄春山为顾玉汝破的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倒也不用稀奇。
其实顾玉汝现在也累了。
她心中只想着过来看看,完全没考虑周全,一路行来本就累得不轻,又站了这么久,早就是强弩之末。
“被人看见了不好。”她有些犹豫道。
“这里没人认识咱们,有人问起只管说是兄妹,想必也不会有人这么不识趣。你看那二楼,临窗视线又开阔,不管你是等人还是找人都极为方便,再说了上面僻静,不容易引人瞩目。”
顾玉汝想了一下,觉得薄春山说得也挺有道理,便没再挣扎随着他往茶楼去了。
进了茶楼,此时不是上客的时间,茶楼里十分安静。
跑堂伙计迎上来后,看清薄春山的穿着一愣,脸色有几分难看又有几分警惕。
薄春山仿若未觉,说要二楼临窗的那座,并随手扔给了他一角银子,那跑堂伙计面色一松后,恭恭敬敬地将两人引上了楼。
期间,伙计好奇地看了顾玉汝两眼,顾玉汝倒是察觉到了,不过她并没有在意。
薄春山似乎很高兴的模样,让小二上茶,还点了几样果子。
多是酥糖、点心之类。
“你点这些果子做甚,只吃茶就好。”
光看这茶楼装潢和门脸,顾玉汝就知在这里吃茶不会便宜,自然不想多花冤枉钱。
薄春山也不说什么,只管让伙计上来,伙计点头哈腰应了,直到下了楼去,才抹了一把汗。
一个跑堂伙计凑了过来,道:“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龙虎帮的人出来吃茶竟然给银子?”
“谁说不是,我想着莫是来收这个月的月钱,可想着前几日掌柜才给的,应该没那么快,又看还带着个女子。”
“那女子也不知与此人什么关系……”
一个袖子从后面打过来,正好打在说话伙计的头上。
胡掌柜走到两人面前,皱眉道:“不干活尽在这胡叨叨什么!”
两个伙计忙做噤声束手状。
“掌柜的。”
“来者是客,不该说的话少说,免得给茶楼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茶楼在这片儿开得也有些年头了,龙虎帮是干什么的,没人比胡掌柜更清楚,自然不想惹事,两个伙计被教训了一通,忙下去干活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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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个小插曲,楼上二人自是不知。
等伙计上了果子盘,薄春山把碟子往顾玉汝面前。
“尝尝这杏仁糖怎么样?”
顾玉汝正喝着茶,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窗外,闻言愣了一下,道:“又不是小孩,哪还要吃什么糖。”
“怎么,你现在不喜欢吃糖了?”薄春山笑脸凝滞了下,又笑道,“你不尝尝,又怎知好吃不好吃。”
顾玉汝不想与他争辩,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从碟中捻起一块儿。吃的时候,用帕子半掩着面,喂进嘴里。
她这动作优雅又好看,薄春山这个地痞哪曾见过这等架势,除了觉得好看,还是觉得好看。
而顾玉汝却下意识滞了下。
无他,这动作和礼仪都是‘顾玉汝’做熟悉的,按理说现在的她根本不懂这个,不过下一刻她就被嘴里的味道夺去了心神。
这杏仁糖的味道,莫名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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