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朝廷下敕诏,有意将自己婚配与李荣赈乃项庄舞剑,别有用心,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来京为质,用自己牵制东平,赐婚一事毕竟没有公开,万事皆有变数。
今夜她看到赵明芳的那一刻,她感到幸运又感到不幸
幸运的是,她如愿摆脱了政治婚姻的束缚。
不幸的是,东平今后处境将更加艰难,她离自己的理想似乎又远了一步。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眼下她只能趋利避害,既然别人靠不住,只能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
全生脚力快,没一会功夫就追上去,悄悄地跟在温惟的身后。
走着走着,温惟突然蹲下身,不知捡起什么东西,紧接着一个利落的转身,手一挥。
全生一条腿仿佛被什么击中,一阵剧痛排山倒海而来,全生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那声音在这寂寥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已顾不得会不会让温惟发现自己,疼的满头大汗,忍着钻心剧痛坐在石阶上揉着大腿,这才稍稍缓过劲。
温惟走上前,双手端抱于胸前,居高临下斜睨着坐在地上的全生。
笑呵呵地道:“你这盯人的方法好像不太可靠”
全生一阵难为情,咬着牙,忍着痛。
“温大人恕罪,非属下无礼,而是奉侯爷之名保护大人安危。”
温惟哑然失笑
“是保护我的安危,还是让你监视我的行踪?不过我倒要谢谢你,那夜要不是你通风报信,你家主子及时赶到,我怕是凶多吉少。”
“属下不敢,小的也是身不由己。”全生一脸无奈,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样吧,你家主子不是让你盯着我,保护我的安危么,如今我府上正缺一主事打杂的,从明儿开始,你来我府上,我管你一日三餐。”
全生一听,立马从地上站起来
“啊,这……不太好吧。”
“今晚就不用跟着我了,回去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来我府上——盯着我!要不然怎么交差?”温惟笑意盈盈地调侃道
温惟刚要离去,全生小声叫住了她
“温大人……你与我家侯爷可曾相识已久?”
温惟一脸茫然
“未曾!”语气肯定,没有犹豫
“何出此问?”
“没、没什么……”
全生用手挠着后脑勺,陷入一阵沉思。
为什么他总有种错觉李荣赈似乎认识她许久,但转念一想,他追随李荣赈多年,除了行军在外,李荣赈身边并无其他女子出入。
有时他都怀疑二十好几的李荣赈迟迟不娶妻纳房,是不是有什么那方面的隐疾。
可温惟一来京都,全生人再迟钝呆木也看得出来,
李荣赈明显不一样。
第30章 又要起风了
惊风飘白日, 光景西流驰。日月相接,晨起暮落。
忽而之间,万人皆盼的春朝节如约而至。
若在往年, 春朝节按惯例应在二月春分时节举行,因那时正逢大军西征, 胜负未定, 又逢湖南农民起义, 揭竿而起甚嚣尘上。京畿地区更是灾民涌动,尸横遍野,朝廷早已自顾不暇根本无心准备庆祭。
一拖再拖就到了盛春四月, 现如今,朝中局势还算风平浪静,边关战事也已沉烽静柝,随着李荣赈的临朝摄政,各部各司事务也有条不紊高效率得进行着。
春朝节庆典按礼制共分为三部分。开坛祭祀、设筵朝拜、春搜田猎,共计持续十五日。
这半月的时间内,不光皇宫中车水马龙,歌舞升平,好戏连台。
届时整个京都城内都会人流攒动, 民众张灯结彩,走街串巷自发庆祝节日, 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而先前陈王元昱所提的春朝节竞技比赛,也会在设筵朝拜时, 作为助兴活动如期举行。
温惟以女子不宜参加礼制祭祀为由, 合情合理地把裕陵的祭祀典礼给推脱了。
她几年之前曾在父亲温莛知偷偷带领下见识过一次,除了礼节繁重,场面宏大之外, 流于形式,枯燥乏味于她来说没半点吸引力。
这几日温惟忙里偷闲,难得不用去宫中做事,城门守备也因京都节庆民众往来众多而松懈了不少,温惟带着呼兰与阿诚尝尝借此机会溜出城门。
此次出城,再不见来时灾民颠沛流离,哀鸿遍野触目惊心之状,一切都归于安宁平定。
温惟不禁在心中感慨施令者李荣赈高效的政治手段,上令下达,行效有方,安富恤穷。
因阿诚离家有些时日,又是第一次离家,心中不免记挂家中婆婆与幼妹,三人路上买了些吃食一同上了清凉山,前去探望祖孙俩。
一进门,老妇人就扑通跪地,眼含热泪一个劲的道谢,感谢温惟对阿诚的栽培收留之恩,又千叮万嘱孙子阿诚一定要尽心尽力侍奉主家。
阿诚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
温惟让老妇人别客气,顺道夸了阿诚几句,老妇人这才安心入坐。
妹妹阿香从见到温惟就喜滋滋的,就连那只掉了毛的大黄狗也一直后面摇着尾巴。
屋舍比上次来的时候似乎明亮干净了不少,屋内有刚刚翻新的痕迹,几个人坐在床榻前唠着家常。
老妇人告诉温惟,自从温惟走后,那群恶吏就没再上过门,后来才知晓是那晚锦衣华服的男子下令免去阿诚的徭役,不仅如此还减免家里的赋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