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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话里在谢他,但见她疏离的神色,韩昼直觉她并未真的领情。
    不觉间,雨声渐停,遥远天边已云销雨霁。寻伞的衙役抱着一把伞姗姗来迟,韩昼一看,就气得敲他脑袋。
    “你这对招子长着是用来出气的不成?这么大的两个大活人你却只拿一把伞,谁用谁不用?”
    衙役弓着身子连连告饶,心想自然是紧着你韩大公子用,一旁的闲人关他鸟事。
    可他到底没敢将这话说出来。
    只见韩昼一把拿过伞,殷切地要送给那位“闲人”,不想一转身那人却没了踪影。
    衙役抬眼望去,那女子早在他们言谈间径自提裙远去,留韩大公子空怀一番热情,对那倩影悄然叹息。
    第10章 差点被和了稀泥
    那天从衙内离开后,秦山芙急急忙忙又去见了一个人,等这一番折腾回来后,她累得倒头就睡。果然无论是现代的律师,还是古代的讼师,都是劳苦命。
    秦山芙最近的心思全都在刘二喜的这件案子上。至于那天韩昼对她剖白了些什么,转瞬又成了过眼云烟,她分毫没放在心上。
    刘二喜夫妇看秦山芙一个小姑娘为自家的事忙前忙后,虽然心里热乎,但难免还是有些没底。刘嫂子问她有什么主意,秦山芙这才意识到,自己净忙着案子,忘记兼顾客户体验了。
    律师这个行业,本质上还是服务业,永远要为自己的客户负责,要始终让自己的客户有获得感。
    秦山芙一拍脑门,收拾了一摞书卷就跟着刘嫂子去见刘当家。要让客户有获得感,首先就得跟客户随时汇报工作进展。
    秦山芙将自己这两天搜集到的证据和其他文件一一摊开给刘家夫妇看。
    “刘当家,刘嫂子,这个案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一份证人证言,这是本案的代理词,这是庭审提纲,届时等韩老爷升堂,我就按照这个思路与那赵三祥对峙。”
    刘嫂子看着一桌子的文字材料就眼晕,不由连连咋舌:“哎呦,原来打个官司,这么费事呢?写这么多材料。”
    秦山芙连忙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可不止呢。这些天我还跑了衙门,见了个要紧的人,光收集证据就耗费了不少精力时间呢。”
    刘嫂子叠声道辛苦,刘当家却不以为意,拿起桌上的材料轮番看了又看,还是没看出名堂。
    “你上回说,赵三祥拿《大宪律》驳我们,我们也能拿《大宪律》驳回去,那么咱们到底是依据哪一条?”
    秦山芙翻开律法的一页,给他指着看:“这一条。”
    刘当家拧着眉思考了半天,还是捋不清这其中的关窍。然而他也不想细问了,只问结果:“你觉得靠这条,就能赢了这案子?”
    秦山芙自信满满:“拿这一条,加这些证据,赵掌柜只会哑口无言。”
    刘二喜微微安心了些,长长叹了口气:“那就好……唉,赵三祥这厮,赖账成性,十里八乡名声都不好。要说他没钱,但名下也有些产业,若说有钱,手头又总是缺现银。”
    刘嫂子接口道:“这个我也着人打听过,是说他家现银都被套进他家那间酒肆了。赵家两口子不会经营,平白浪费了那么好的位置和酿酒的祖传方子。赵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他家的酒可是远近闻名的,谁没事都爱喝两口。”
    刘当家的点点头:“其实老早之前我也跟赵三祥这厮私下商量过,让他把酒肆这个价卖给我,这比债就一笔勾销了。谁想他死活不乐意,几个来回就聊崩了,一激动下我俩那天当街就吵了起来,这才有了这场官司。”
    秦山芙想起那日他俩当街吵架,似乎也提到了赵三祥的那间酒肆。看来刘二喜对那间酒肆眼馋了有段时日,至今还在这里念念不忘。
    刘家夫妇还在聊那间酒肆,说如果让他们接手,那间铺子就能如何如何。忽然外面有人重重敲门,屋内气氛陡然一凛,就听外面的人喊道。
    “刘二喜在吗?我是衙门的,韩老爷让你去官府走一趟。”
    敲门的人性子焦躁,咚咚咚的敲门声一瞬不停。刘家夫妇与秦山芙对视一眼,刘当家面沉似水,刘嫂子被这阵敲门声弄得心慌慌,而秦山芙的目光却如灯一样蓦地亮了。
    “刘当家,估计是韩老爷对咱们这案子有决断了。如果我猜的不错,韩老爷八成会下个和稀泥的判决,各打五十大板。今日升堂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让赵三祥心服口服,该是你得的银子,一个铜板也不会少,二位尽可放心。”
    开玩笑,这可不止是刘二喜的银子,还有她的律师费呢。风险代理这种收费模式,赢得越多,奖励越多,秦山芙此刻磨刀霍霍,迫不及待要去公堂去宰赵三祥了。
    秦山芙信誓旦旦,刘家夫妇看她满怀自信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了些依靠。三人简单收拾一下就赶紧跟着衙役去官府了。
    话说韩老爷那日退堂之后着实苦恼了一阵。
    赵三祥家的儿子欠了刘二喜家的银子,这事没有争议。赵三祥的儿子也早已亡故,这个也是事实。而赵三祥那日公堂上主张律法明文规定人死债销,《大宪律》确实有这样的明文规定。所以无论怎么推演,赵三祥确实不用还刘二喜银子。
    但是韩老爷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白纸黑字的欠条,就跟废纸一样要不回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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