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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么一番下来,他发觉她在这些男女之事上着实心大。寻常女子此刻早该躲他躲得远远的避而不见,哪像她一样,眸子里半点躲闪也没有,就这样与他对视着,一丝慌乱也无。
    然而他同时也想到,或许也不是因为心大。倘若她是因为心有所系,单单不把他放在眼里呢?
    “本王一直好奇,秦讼师与韩游远是什么关系。”
    秦山芙蓦地一惊,以为他还在介意韩昼知道了太多这个案子的事情,一时犯了愁不知该如何解释。
    韩昼人脉广,消息灵,早在晋王未挑明整个案件的时候他就专门从白临县来京城,替她道明其中的门道,帮了她好大一个忙。
    然而这件事没有必要,也不好与晋王坦白。她正思索着要不先让自己背这个黑锅,却又听高庭衍意味深长道:
    “韩游远虽不是出自长房,但也是宣国公正儿八经的嫡孙,他家的门怕也是不大好进的。”
    秦山芙愣了好半天。他这是……
    她终于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在意韩昼知道了案情,而是意有所指。秦山芙蹙眉:“殿下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了。”
    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听不懂。高庭衍看她两眼,不再解释,闭眼假寐不愿再说下去了。
    这倒正合了秦山芙的意,否则继续说下去,她不保证自己会不会说些僭越的话。
    不知是否是他久居上位的缘故,还是这个时代的男人都这样,好像但凡是见女子与男子在一处,就下意识觉得女子企图攀附男方。秦山芙觉得无趣得很,也随着他闷了一路,到了下车的地方就与他草草告辞,恭敬而疏离地离去了。
    秦山芙劳作一天还伤了脚,甲方爸爸不仅不体恤她反而话里带话地揶揄她,让她越想越气闷。她木头似地躺在床上,刚要睡着,不想有婢女敲她的门,说是窦近台托话给她,告诉她那个车夫高烧已退,现在已经醒了。
    秦山芙听到后困意顿时散去。
    她二话不说就穿好衣服,匆匆往车夫所在的厢房赶去。这个车夫可是此案里最关键的证人,她要仔仔细细从车夫嘴里听一遍当天的事发经过,这一夜注定没法休息了。
    而秦山芙不知道的是,今夜无眠的还有一人。
    夜幕沉沉,偌大的沈府早就各自熄灯歇息,可正房后院半夜却灯火通明。宁平侯今晚睡在侧室的别院里正大梦三千,而曹锦丽这个正房夫人却连寝衣也没换,就穿着白天的华服坐靠在软榻上,心神不宁地搅着手里的帕子。
    曹锦丽年纪不大,虽已为人母,但因保养得宜,身段样貌依稀还有些少女的影子。卧房里的灯烛哔啵作响,仿佛这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活物。忽然有人轻轻叩了叩门,曹锦丽悚然一惊,连忙坐直了身子。接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年轻女子闪身入内,快步走向她跟前就要请安。
    “好翠丝,快免了这些虚礼。”曹锦丽着急地拉住她的手,迫不及待问道:“你打发人去探听石锐的下落,如何了?”
    翠丝的手被她握着,却仍冰得像块井里的石头,面色紧绷道,“回太太,打听到了,石锐……被人劫走了。”
    曹锦丽一听就两眼一黑,后背开始虚虚冒着冷汗。翠丝连忙扶住她,曹锦丽缓了一阵眼前仍在发黑,又问:“是谁劫走的?靖成侯的人吗?”
    翠丝摇头,“这个不确定。”
    “那、那辆车……”
    “那辆车倒是沉河了,曹家的人看着沉的。只是……”翠丝一咬牙,又道:“曹府折了个人,被活捉了。”
    “什么?!”
    曹锦丽整个人惊得站起来,脸色铁青:“到底是谁来搅局?!”
    翠丝也跟着满头冒汗,忙退去一边低头道:“这个我们还在查。那日辛仁堂说是宣国公家的嫡孙韩昼和一个女子过问过咱们,但这……咱们跟宣国公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家那个嫡孙又是个离经叛道的,只爱丹青,对这些朝堂之事半点兴趣也无,奴婢也至今想不通他为何打听咱家的事。”
    “那一起那个女的呢?”
    “谁也没见过那女的,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似的,到今天也不知道她是谁的人。”
    曹锦丽恨得咬牙,“蠢货!这么点事都查不清楚!——徐记药铺开门了吗?”
    翠丝连忙跪下,强自镇静道:“还没开……问了周围的邻里,都说是第二天就见门锁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曹锦丽再也站不住,软倒在榻上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喃喃道:“看样子是真的有人盯上咱们了……”
    翠丝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曹锦丽心急坐不住,突然起身道:“给我换衣服,我要进宫。”
    翠丝大吃一惊:“进宫?!您可是要见皇后娘娘?”
    “不然如何?难道指望你吗?!”
    翠丝哪敢还嘴,只能硬着头皮相劝道:“我知道太太此刻心急,但眼下宫门早就落钥了,咱进不去,总不能兴师动众非得让大内给我们放行罢。”
    曹锦丽也是急昏了头了,这才想起眼下已是深夜,天大的事也得等着天亮再说。她一口气悬在嗓子眼,整个人晃悠着根本站不住,急得恨不得一口血呕出来。
    翠丝见状连忙将她扶到床上半躺下,顺着她的胸口,低声安慰道:“太太莫慌,世子是自个儿病死的,跟咱们可半点关系都没有。范缙推搡了沈世子是大家都看见的,当时我们有多着急多上心,各家也是看在眼里的。王太医最后也说世子是死于惊厥引起的喘喝,侯爷事后也从未怪罪过您,只要这事太子爷和皇后娘娘站在咱们一处,您就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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