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悟尊者低着头笑,跟上了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显得四平八稳温和宁静的师侄。
等到了外面,妙悟决定把自己欢喜禅的一身本事都教给檀伽,以免以后自己遇到什么死境,何况他本就是自己中意的徒弟,结果被自己师兄抢了,这欢喜禅的经书以及修炼方式都是与一般佛修不同,讲究的是顺其自然,有欲而不贪,面对欲而不堕,心境方面要极为坚定。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檀伽说道——
“开始吧。”
檀伽的声音依旧轻柔。
妙悟抬头,就看到檀伽手里出现了一条黄色的软纱布。
他皱眉:“????”
檀伽看着妙悟尊者,那嗓音在此时散发出烤鸡味道的院子里显出几分空灵来。
“师叔今天不教好便不用睡了。”
妙悟尊者:“……”
救命!我说的‘学点东西’不是指这个!!!!
……
秋晏正在做梦。
梦里面,她和姐姐在圣光普照下,帮着师兄们接生。
师兄们浑身笼罩着圣母玛利亚一般的光辉,一个个生得浑身是汗,脸上是喜极而泣的表情,怀里一个个抱着娃儿。
就连平时总是苍白着一张俊脸显得阴郁不好惹的陆师兄都是带着慈爱的笑容。
其中,檀伽生得最辛苦,白皙的肌肤整个都透着潮红,四肢无力,他的假发脱落,露出原本的一张脸,额心的朱砂痣显得异常殷红。
他生了三天三夜,才终于生出了那可恶的崽子。
沈师兄就不得了了,他生了三胞胎,一手一个,另一个背在背上,最绝的是,每个小崽子手里还都抓着一只鸡崽子。
她当时心想,沈师兄没直接生鸡崽子都算好的了!
“师兄们真是太辛苦了!”姐姐带着感慨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秋晏心想,可不是嘛!
师兄们真是太辛苦了!
“晏晏!晏晏!醒醒!”
秋晏逐渐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的是姐姐着急的呼唤。
美梦一下子被抽走,秋晏睁开了眼睛,抬头就对上了秋晴慌张失色的脸。
她坐了起来,问道:“姐姐,怎么了?”
秋晴紧张地都把灭凰剑召出来了,好像宁愿出去打一仗。
“厢房那边出事了!”
厢房那边能出什么事,样样都安排好了,魔修城卫也不会进来的。
秋晏一下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她的一句‘怎么了’还没有问出口,就听到了厢房那边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呕吐的声音。
秋晴眉头紧锁着:“我还没过去看,先把你叫醒了,师兄他们好像情况很不好。”
秋晏当时就清醒了,然后从芥子囊里取出了两张帕子,给秋晴系上,捂住了鼻子,然后给自己也系上了。
“走吧,姐姐,我们过去看看!”
此事外面的天还没有怎么亮,虽然魔域的天一直也是昏暗的,但现在显然好不属于魔域的‘天亮了’的范畴。
秋晏推开门先出去,秋晴紧随其后,姐妹两冲向了厢房,然后直接推开了房门。
虽然秋晏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鸡飞狗跳这个词不足以描绘如今的场景。
一群大着肚子的俊美高大的男人已经很令人眼界大开了,更为眼界大开的是现在这群人奇形怪状地躺在那儿。
沈师兄的被褥已经不能看了,他吃得最多,当然就吐得更多,他这会儿面色惨白,抱着那只痰盂狂吐,最奇特的是,他的肚子比其他人还要大一圈。
他跪坐在那儿都显得很吃力,更别提一直在‘呕~’了。
陆师兄本就苍白的脸这会儿就更苍白了,眼底常年的阴郁被迷茫取代了。
他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抱着痰盂,整个人都在发抖,秋晏看懂了,那是羞耻的发抖。
江师兄就显得从容一些了,大着肚子还能帮着照料隔壁的谢师兄,谢师兄沉稳的一张脸上此刻都是无助,抬头想说些话,结果恶心不停泛上来。
谢师兄看起来真是恨极了昨晚上吃的那半只烤鸡,油腻的味道真的受不住,他宁愿吃洗脚水味辟谷丹。
双眼里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妙悟尊者站在墙旁边,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端庄中透着风流,微微仰脖子隐忍着腹中恶心,喉结滚动间都是一如既往的美。
他的手里拿着一只痰盂,显然,也吐得有些山崩地裂。
秋晏最后才心跳加速地去看檀伽。
檀伽睡的被褥看起来最干净,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抱着痰盂吐个不停,他眉头紧锁着躺在那儿,眼睛闭着 ,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扯着胸口的衣襟。
他整个肌肤都泛出一些红来,单薄的里衣被汗水浸透了,成了半透明色。
秋晏不知道他都在承受什么痛苦,被褥很不整洁,好像他在被褥上翻来覆去地翻滚过,衣衫领口开了一些,那一头假发都给蹭到了。
伪装过的脸都恢复了原状,殷红的朱砂印显得异常妖冶,即便此时檀伽的脸上潮红一片。
秋晏忙跑过去,蹲在檀伽的被褥铺旁边,小声喊他:“檀伽?”
檀伽没有什么反应,往日温柔的脸这会儿是类似痛苦又不全是痛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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