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看到了,这一次卦象并不好,你为何还要去?”白优无法理解地问道。
宋从极却不以为然:“你又为何?”
“……”
好吧,大家都一样。
吴永业是安王的亲信,那帮人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安王。
出海,或许就是他们下手最好的时机。
所以,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血光之灾,要想抓到那帮人,就必须与安王同行。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两人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彼此,既然已经知道了有可能会发生的结果,谁也无法说服谁,接下来就只有回去做好准备了。
月底一到,安王接送的马车就到了他们各自的府门。
站在码头,看着那艘豪华的三层船坊,白优却拦住了明善。
“你不用跟我上去了。”白优悄声对她说道。
明善不明所以。
白优递给了她一个红绳编的手链,“……一会儿你安排马车回府,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人发现了。”
“小姐要我做什么吗?”
“你记好了,如果过了今夜子时,我还没有回来,你就拿着这个链子去找承渊王盛千夷,让他务必叫上官兵出海,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到时候他知道该怎么做。”白优一脸严肃地对明善说道。
虽然此行有宋从极,但他毕竟在船上,太明显的安排人手又容易打草惊蛇,这种情况下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盛千夷出马,才不会把矛头怀疑到他们在调查的事情上。
明善点了点头,小姐交代的事情,她从不多问,只知道做就对了。
白优一直看着明善离开,深吸一口气,才跟着人群踏上船坊。
安王的出行,邀请了上京不少达官显贵,一应设施尽显奢华。
从出海起,船上的靡靡之音就没停过。
但好在因为之前的提醒,看得出来安王还是做了一些防范。
船坊上三步一哨,五步一防,除了宾客,剩下最多的便是侍卫。
白优站在船尾,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独自待着。
原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再次面对海面的恐惧,可真正船舶离岸,驶入海中的时候,白优还是无法做到完全的冷静。
耳畔海浪的声音总是不可控制的夹杂着哭喊声灌进耳朵里。
白优扶着栏杆强忍着想吐的欲望,逼着自己尽快把脑海里这些杂乱的声音赶走。
此时,一个香囊突然递到了她的面前。
宋从极冷淡道,“想吐的时候闻一闻,能好过一些。”
白优:“谢谢大人。”
白优接过香囊放到了鼻子下面。
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被海风吹进了身体里。
耳朵里那些吵杂的哭喊声忽地褪去,只剩丝竹之声充斥在海面上。
宋从极负手站在她的身侧,宛如一颗定心丸。
白优渐渐平静下来。
海风拂面,比起其他人的欢愉,两人却始终保持着警惕。
随着船坊的行进,他们已经彻底远离了海岸。
夜色渐深了,夜晚的海面比陆地更加冰冷。
安王醉醺醺地来到两人身边,“嗨呀,看你们俩,背着我偷偷在这里谈情!”
宋从极脸色一冷,“王爷,你喝醉了。”
安王扶着宋从极的肩膀,“都是男人,我懂。”
“王爷……”宋从极语气加重。
安王却根本没听进去,“……放松些,不要紧张,我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在船上的。你们看,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嘛,不用太担心了,春宵一刻啊宋司主,你可得把握住了啊。”
宋从极冷冷地把他的手拨开,安王面对着一张冷脸,忽然之间,到了嘴边的话说不下去了。
转头看了看白优,也是一张冷脸,更说不下去了。
“嗨呀,看你们两,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夫妻呢,连板着个脸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安王感慨道。
白优当即一惊,还没等她开口,安王就被一群美女拖住,转身和她们进去玩去了。
白优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疑惑更甚,这样一个浑浑噩噩的人,为何非要特地改面相呢?
宋从极瞥了一眼白优,发现她一直盯着安王,就连他已经进去了,她的视线还停留在他离开的方向。
宋从极以为她是对安王刚才说的话耿耿于怀,正打算解释两句,白优倏地神色一凛,看向他道,“大人,不对劲。”
宋从极:“怎么了?”
白优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四周。
太静了。
尤其刚才安王热热闹闹被人拖走的样子,对比着这四周的寂静,太过于明显。
这种寂静与这一路的寂静不同。
太熟悉了。
寂静的海面,黑乎乎的天空,诡异停歇的海风……
这风暴来临前的方式……与她三年前所遭遇过的一模一样。
是他们!
是那些杀了她的人!
脑海里那些无数哭喊求救的人重新出现在白优的面前。
无尽的杀戮……
被血染红的甲板……
一具具倒下的尸体……
还有……爷爷……
噩梦重现,白优怔愣在原地,脚下宛如千斤重。
宋从极察觉到了白优的不对劲,刚要叫她,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一个更深的黑影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