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司的人激动不已。
很快这个坑就被重新挖开,坑里的视线也变得明亮起来。
宋从极被人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看着他灰扑扑的脸,白优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眼眶里的泪水喷薄而出。
他活着!
他还活着!
白优也不顾周围有人,扑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巫医刚想说什么,宋从极抬眸摇了摇头,任由白优抱着自己。
“……太好了……你没事……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宋从极缓慢又艰难地抬起手,虽然身上无比虚弱又难受,他却还是坚持扶上她的后背,回应着她的拥抱。
然后,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
“……嗯……我回来了……”
白优将脸埋在他的脖颈之间,大雪纷飞落下,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再也不要分开了……
***
南集的事轰动全国。
他一死,连带着盛帝和他之前孩子们的那些事情也都曝光出来。
谁都知道,这是南集临死前对大盛留下的最后一击。
但毕竟早有准备,谁都清楚,他这个位置是不可能再坐下去了。
安王自然也不会让他顺利地坐在上面,所以白优给他的止疼药,那一夜,他全部都给了盛帝。
次日,盛帝驾崩的消息便已传遍全国。
安王以极快的速度安排了葬礼。
后胡这边失去君王隐有乱势。
宋从极这一次好在爆炸的时候提前躲进了坑里,没有受到太严重的创伤,修整了几天,便趁热打铁带兵北上,一举吞并了后胡,将其并入大盛的版图里。
而白优因为吞食掉了那些蛊虫,只要她没有控制他人的想法,那些蛊虫就会在她身体里沉睡。
虽然痛苦依然存在,但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
巫医一门心思为两人研制解药,闭关大半月终于从那些妖物实验品里提取到了相关的药材,发现宋从极和她一冰一火,两人只要合理搭配阴阳调和,正好能压制住对方的毒和蛊。
巫医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解毒方法。
这简直……都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命中两人就是无法割舍开了。
宋从极这一仗打完,直接交出了兵符,向安王,如今的新帝辞去了天玄司司主的职位。
安王本来想劝他留下。
宋从极却笑着摇了摇头,三年前若不是因为时霓的死,他本不会入仕途。
如今……他爱的人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只想用余生陪伴着她,其余的……已经不重要了。
回到镇国公府,宋从极便开始张罗娶亲之事。
白礼看着扛到自家的聘礼,都不知道之前那么坚决的宋从极,为什么忽然就改口了?
要不是看在宋从极为了保护白优的牺牲,他还真不是太想答应他。谁能想到这场一开始是个乌龙的婚礼,还真成了?
白礼深深佩服起女儿的牛逼,那么难搞的宋从极都能搞定,那想必将来这国公府待着她也吃不亏,这样想着,白礼最终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因为这场战争,城内百业待兴,考虑到城邦的复建,两人的婚礼选择了一个月后举行……
这一次白优为了保住上京,没少耗费心力。家里天天盯着她滋养身体,她连一个人待着的时间都没有。
新婚前一日,白优特地找白潇打了掩护,去了一趟盛千夷的坟冢。
“……千夷……我今天要成亲了……”
白优将一束花放在了他的坟前。
他的爱,他的偏执,他的疯狂,还有他为她所做的这一切……如今全都随着他而埋进了这片土地里。
即便他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她终究也无法恨他,怨他。
他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
只可惜,她给不了罢了。
白优来的路上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想对他说,但此时,看着静谧在桃树下的坟冢,所有言语却都化进了风里,随风而去了。
“谢谢你……”
白优含笑轻轻抚摸着墓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千夷哥哥……”
“哎呀天啊,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家里找不到你都快翻天了!再不来他们就要去找宋哥哥了。”
白潇的声音突兀地闯了进来,她气喘吁吁地拉起白优的手就往回走,“明天你就要成亲了,快快快,再不把你带回去,我娘非得削了我不可……”
白优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盛千夷,冲他挥手告别,任由白潇将她拉上了马车。
家里都在为了她的婚事忙成一团。
白优却反而成了最闲的那一个人。
看着镜子里梳妆的自己,这应该是她第三次当新娘了吧。
可惜第一次当了个开头,第二次当了个结尾,这一次,她终于能从头到尾当一回真正的新娘了。
因为激动,晚上的时候,白潇和一群小姐妹们挤在白优的房间里,吵吵闹闹地询问她和宋从极的事情。
“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宋哥哥的啊?”白潇八卦地问道。
白优想了想,其实她自己也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应该很早吧。
毕竟,当年刚得知她和宋从极有婚约的时候,她曾悄悄地来过一次上京,想要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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