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才禀告道:
“夫人,大人今早出门了,临走前说您要是想去书房的话,让我们陪着您去就可以了。”
谢临安出门了?
“不去书房。”
宋引玉恹恹地说。
谢临安都不在,她跑去书房干什么。
而且那还是他办公的地方,里面什么机要文件都有,她一个人去,万一要是掉了什么东西,总归是不好。
这时她又想起了昨晚上临睡前,她想让谢临安教她画画的事。
可是最后谢临安有没有答应呢?
宋引玉用手撑着玉一般的小下巴想了一会儿,没想起。
昨晚她问完后,又是打嗝又是胡思乱想的,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人有没有答应,她还真不记得了。
只是今早就跑出门了,看来是不想了。
宋引玉叹了口气,有些泄气。
阿月在一旁看着,哄着问到:
“夫人不看书,那想玩什么,奴婢们陪您玩?”
阿星一般不爱说话,但一听到阿月说玩的事,眼睛亮了一下,也在一旁问到:
“夫人要不要玩竹签子?奴婢去给您拿?”
竹签子就是用竹子劈开了一把好几十根的小拇指宽的竹签。
是宋引玉小时候玩过的游戏。
先用双手握住一把竹签,然后手一撒,竹签七零八落散在桌上。
他们要在不移动其他竹签的基础上,一根一根把竹签捡起来。
最后谁手里的竹签多,谁就赢了。
宋引玉养病的时候不能下地,见天的躺在床上,无聊得要死。
最后就把小时候玩过的,能不用下地的游戏都搬出来,让阿月她们陪她玩了个遍。
竹签子就是其中一样。
阿月是她房里的大丫鬟,行事稳重,对这些小孩玩的游戏没什么兴趣。
阿星这人木讷,平时不言不语的,但最爱和宋引玉玩这些。
所以这一说起来,就来劲了。
宋引玉想了想,点下头:
“玩一把。”
阿星闻言立刻就跑去将装竹签子的竹筒找了出来。
两人就你一捡一根,我捡一根地玩了起来。
两人都是孩子心性,玩得可认真了。一旁的阿月就捡起给宋引玉做的肚兜,绣了起来。
这一玩,消磨了大半早晨的时间,可谢临安还没有回来。
宋引玉渐渐有些担忧了。
心里放着事,玩了两把,宋引玉就没兴趣了。
她让阿星捡好竹签子,又看了看窗外,转头对阿月说:
“我想出去看下雪。”
阿月愣了一下:
“可外面天寒,要是染上风寒……”
宋引玉忙道:
“不会不会,下雪天哪有化雪的时候冷,我穿厚点,没事的。”
要看着宋引玉满脸的期待,阿月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道:
“那待会夫人要是觉得冷了,就跟奴婢说,我们就回来。”
“嗯。”
宋引玉笑眯眯地点头。
怕她冷,阿月给宋引玉重新换了一身厚衣裳,又裹上了带毛的披风,手里的汤婆子也备好了,才出了门。
一打开门,就看见了银装素裹的景象。
正下着雪,府里的下人还没来得及扫屋前的雪,一脚下去,嘎吱嘎吱直响。
宋引玉还没在这样的大雪天玩过。
虽然嫁人那天地上也堆了不少的雪,可凡是她要走过的地方早就清扫干净了,又蒙着盖头,还真什么都没看见。
宋引玉快步走进院子里,摊开手,仰着头,看着如絮般的飘雪洁白无瑕,落在脸上,手上,微微冰凉,很快就化成了水。
她情不自禁地吐出胸腔的浊气,吸入这干净带着寒气的气息。
瞬间有种从鼻腔到心肺的畅快感。
阿月本是怕宋引玉站在雪里受凉,但见她如此高兴,心中竟是不忍去打扰。
人人都羡慕宋引玉嫁了门好亲事,满京城姑娘都倾心的谢大人娶了她。
可又有谁知道,她家夫人,缠绵病榻多年,几次踏过鬼门关。
寻常姑娘的嬉笑玩闹,她一样都没有经历过。
这还是头一遭。
雪钻进了脖子里,宋引玉自己逗自己喜滋滋地笑了起来。
白的有些透明的脸上,染上了两朵红晕,显得有几分憨态。
玩闹了一会儿,不等阿月开口,宋引玉自己就躲回了廊下了。
雪虽然好玩,但是本质上,她还是畏寒的。
“走,我们出去走走。”
宋引玉虽然冷,但此刻精神饱满。
汤婆子把冰凉的手,暖热了,她更是跃跃欲试。
谢府有一处后花园,里面有一个连通外面的湖,湖面有一座假山,湖边种着几棵垂柳。
距离湖不远处就是一片的梅花林。
这会儿梅花正开的俏,红色的梅花藏在裹满的雪花中,露出点点红,分外好看。
叶片上裹着的冰片,哄得宋引玉学以前在视频里看见的北方人一样,小心翼翼地揭下来。
那冰上果然清晰地印着叶子上的脉络,看起来极好看。
“天这么冷,怎么出来了?”
宋引玉拿着冰正要给阿月她们炫耀,就听见了谢临安的声音了。
她寻声望去,正好就见谢临安立在不远处,微微皱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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