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游迟一听,眉峰一蹙,神色顿时就变了:“怎么,你也觉得我不配娶妻?”
他原本纯透的声音变得深沉,大有一种山雨欲来之势。
穆星洲浑身一颤,连连摇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解游迟冷笑一声:“虚伪,你分明就是在想,不过是一个残废,还癞□□妄想吃天鹅肉吧。”
穆星洲一急,下意识得抓住了解游迟的手臂解释起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突然他晃过神,松开手,双膝落地。
“少……主人,属下只是想说,倘若您能辞去官职,安心休养,属下有信心……”
穆星洲话还没说完,解游迟犹如刀子一样的眼神就射了过来,那一瞬,他感到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有信心让我多活个三年五载?亦或是仅仅是拖上一拖?”
说着解游迟一手支撑身体,另一手抚上了穆星洲还按着他腿的那只手,接着重重地甩开了。
“下车,跟着马车跑,我想静一静。”
穆星洲眼中满是担忧,更有些许委屈,可他无法反抗只能乖乖下车。
车内很快就剩下解游迟一人,他又想到那日在大将军府,他一身鲜血定是吓着她了,即便他不曾瘫痪,将死之人也没有这个资格。
可他不甘心,因为,她是解文来的未婚妻。
既然,人都已经送上门了,他岂能放弃这个大好的复仇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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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蝉求偶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暑热依旧,稍一动便能一身是汗。
云梦兮正在庭院里纳凉,微风徐徐带着池中的水气,便是丝丝凉意。
那日过后,不过七日,她的父亲就将她接回府中。
之后,她又有半月不曾听闻解游迟的消息。
不过,对云梦兮来说,没有消息未尝不是个好消息。
至少他病情稳定,尚没有生命危险。
直至前日早朝过后,她听她的父亲说过,解游迟已然没有告假了。
可见是好转了,云梦兮松了一口气,捻了一粒葡萄放入口中。
果肉脆嫩,没有核,清香酸甜的口感溢满口腔,人也随之而舒爽起来。
一旁的春满,这些天也渐渐地平复了心情,说起来她陪伴云梦兮成长,他们之间的感情极深,互相之间也很是了解。
她很清楚,云梦兮虽然正值豆蔻年华,却一直未有心仪之人。
许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姻缘不由自主。
故此,无论未来的姑爷是谁,春满认为,为人坦诚对云梦兮好,比一切都重要。
刺史大人那日的话,春满认为,他会是一个温柔贴心的人。
主仆二人正在享受傍晚的惬意,秋绪的声音就自园外传来。
“姑娘,大将军回来了,请你去书房。”
秋绪一边跑,一边挥着手,到了跟前则和春满一起伺候云梦兮整理衣装。
云梦兮垂眸看着伺候自己穿鞋的秋绪,顺口问了一句:“可有人前来。”
春满看了看她,心中也同时想到了解游迟。
“那倒没有,就是夫人和大将军都在书房,奴婢想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姑娘商议。”秋绪拍了拍云梦兮的裙摆,这才站起身来,接着又悄悄地说道,“姑娘,我听说,前日那个柳玉茹竟然约小世子去听曲。”
云梦兮看着秋绪一脸鄙夷的神情,浅浅一笑:“男未婚,女未嫁。”
“哼,柳玉茹那个狐狸精,臭不要脸的。”秋绪似乎还没有释怀退婚这件事。
云梦兮笑着揉了揉秋绪的头道:“倘若只是月余,他便喜欢了柳玉茹,那我没有嫁他当真是正确的决定。”
秋绪微微一愣,一旁的春满则补了一句:“姑娘要选姑爷,自是贴心与信任最为重要,连姑娘清白都不信的男子,旁的人喜欢便去喜欢就是了。”
云梦兮看了看秋绪一脸震惊,很显然还没有完全理解春满的话。
到底是年纪尚小。
之后,云梦兮是一个人进入大将军的书房,一进门便瞧见自己的父亲正在练字,而母亲则在一旁研墨。
眼前一幕的确琴瑟和鸣。
她的父母算起来也是北祈国人人歆羡的一段佳话。
云梦兮走上前,俯身行礼:“父亲,母亲安好。”
云夫人放下手中的松墨,用丝帕擦了擦手,向云梦兮走来。
她轻轻拂过女儿额间的发丝,温婉柔和地目光抚平了云梦兮心头微微的不安。
“梦兮,那日你在别院与刺史大人的对话,你父亲已然全部知晓了。”
云梦兮没有意外,大将军府的别院,岂是寻常的宅子,自然是布满暗桩。
好在,她随师父习武多年,双亲均已知晓,倒也不用隐瞒。
云夫人说完,看了看正放下笔的丈夫。
云梦兮看得出,她母亲是在示意父亲,说话别太过强硬。
果不其然,她看着父亲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问道:“你可当真愿意嫁给解游迟。”
云梦兮这些天想了很久。
且不论解游迟究竟是不是个性孤僻,阴晴不定。
就他所说的,倾尽一切相助大将军府,她就没有不选他的理由。
“回父亲的话,女儿也无心仪之人。刺史大人官居二品,又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倘若女儿与他共结连理,在朝中,父亲也多了一个有力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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