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请。”云梦兮神态谦和,扬了扬手为德顺公公引路。
一路上,早先随行的太医已经先行跟随侯府下人去到了山河院,云梦兮心里自然惦记解游迟。
她也猜得到,皇帝让御医前来的目的。
当然,皇帝确实是最不希望解游迟死的人之一。
可帝王无情,每一个帝王都难免多疑,听了那么多流言蜚语,皇帝想借此机会一探解游迟到底能否有子嗣也是意料之中。
这些消息之后恐怕不仅仅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各宫妃嫔,下头的大臣,或多或少能得知一二。
说起来,解文来和柳玉茹被软禁在侯府自己的院子里已经三日了。
就连今夜中秋佳节,他们都不能合家团聚,吃不上一口团圆饭。
这气哪里还能顺,小夫妻二人当真是相看生厌。
众人抵达时,还听见院中夫妻二人激烈地争吵声。
“哐啷”一声,巨大的响声,从院内传来,云梦兮还看到有下人因此被赶出了院子。
“解文来,你到现在还不死心,你还想去救她怎么着?”柳玉茹愤怒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我告诉你,那些都是不要命的流寇,她不过一介女流能逃得过?就算是你,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别添什么乱了。”
众人听到此处,不免看向云梦兮。
他们都明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先灯会所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会传入解文来夫妇的耳中。
至于,德顺公公和刘大人虽没有亲眼所见云梦兮的神通广大,可到底,云梦兮此刻活生生地站在他们身边。
而且依旧是清丽脱俗,神态尤为平和,根本没有遭受刺杀而该有的后怕感。
“你说,是不是你找人做的,前些天我就见你和柳家的丫鬟鬼鬼祟祟,你是不是递了什么消息出去。”
云梦兮听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看安定侯,她的嘴角还带着淡淡地笑意。
“侯爷,此刻你后悔吗?”
云梦兮这句话有着多重意思,可就算是安定侯,一时间思绪也是麻乱。
说起来,解文来虽然不是侯府最出色的孩子,可到底是嫡子嫡孙,而且胜在够听话。他不是没有其他人选,只是想要最好掌控的人选。
可云梦兮这句话,是在替解游迟鸣不平吗?
一个舞女之子,便是他不曾残废,他最多不过就是淹没在侯府众多子嗣之中。
如此低等的血脉,如何能继承他的安定侯府。
“侯爷这样看着悦华,莫不是以为,悦华是在替夫君鸣不平吧?”云梦兮的神情,起先是有些吃惊。
随后便是流露出些许讥讽的神情。
“侯爷,夫君便是姓了解,他所追寻的还是这广阔天地,自在随性。侯府家业,他从不曾放在眼内。”
云梦兮话才说完,安定侯身边之人便已经套着他的耳朵低语了数句。
安定侯一听,狠狠地瞪了一眼云梦兮。
就在安定侯抬步要进解文来的院子时,德顺公公却开口了:“侯爷且慢,我们不如就在此听听,还有什么惊世骇俗之言,会带来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结局。”
这一下,安定侯不淡定了。
他搓了搓手道:“德顺公公,这怕是不妥当吧,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争吵,我们听着也不合适。”
“喔……”德顺公公嗓音尖细,尾音一扬看着安定侯道,“咱家不过是一个阉人,又是替圣上办事,如何不妥了?”
“至于悦华郡主,与安定侯您那可都是世子爷夫妇的长辈。”
德顺公公话说到这里,看了看一旁的京兆尹。
刘大人立刻接话:“刘某接圣谕,自当要秉公办理,兴许这言谈之间就有此案最为重要的证据。”
看刘大人挺直了腰板,云梦兮不由得佩服解游迟这一局。
逼上梁山的刘大人看起来还真是颇为清正廉洁。
院内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怎么,你心疼?”
“柳玉茹,你不可理喻,倘若兮儿有任何闪失,我定要你柳家赔命。”
“解文来,你的兮儿如今可是一个废人的媳妇。他日,解游迟一死,她就是寡妇,怎么着,你还想把一个寡妇娶进门,你还要不要侯府的颜面了!”
争吵到这里似乎停下了。
德顺公公看了看云梦兮,似乎有些意外,这些信息不足以将柳玉茹定罪,便是将人带走了,恐怕也抵不过手眼通天的安定侯。
而到这会儿,安定侯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小辈即便争吵,也不至于蠢到什么话都往外说。
他是猜到了柳玉茹和柳崮山会有勾结,只是不想到,解文来竟然毫不知情,连一点防备都没,这一次,他这步棋怕是僵局了。
好在,就算没有解文来,侯府也不愁没有继承人。
是时候用到该用的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解文来的语调变得阴沉了许多:“柳玉茹,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在买凶杀人之时,可曾想过我安定侯府的颜面?”
“你争风吃醋已经到了不惜杀人的地步了吗?”
“他日,就算我继承侯府,就算我将她娶进门来,还会亏待你柳玉茹不成?”
“左不过就是一个平妻,你若能为我诞下个儿子,一样可以享尽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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