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是肯定回不来。
故此,一进侯府大门,云梦兮就察觉到侯府之中有些不寻常的气息。
她看了看解游迟的神情,她这个夫君依旧一派气定神闲。
云梦兮抿了抿唇,直至进了山河院厢房,将解游迟安顿在床上才开口。
“夫君今夜,该不会又要出门欣赏好戏了?”
解游迟侧着身,云梦兮正在替他解开身上的狐裘大氅。
“就在侯府,谈不上出门。”
“在宫中还胸痛过,坐了一天了,还不好好休息。”云梦兮轻轻地揉着解游迟的后背,触手的感觉是僵硬又寒凉。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入体内,解游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是不是身子痛了。”云梦兮怜惜的眼神让解游迟心头一暖。
“不碍事,只是坐得久了。”
云梦兮心疼不已,不过解游迟逐步的改变,也让她欣慰的很。
“知道就好,以后我不准你坐那么久。”
解游迟“嗯”一声,阖上了双眼。
云梦兮猜他累了一日,也不再出声,小心翼翼地替解游迟按摩。
“夫人按的舒服。”解游迟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
他伏在腰枕上,神思都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云梦兮听见了这句话,耳廓微微一红,口中嘟囔了一句:“你又感觉到了。”
“夫人心意,骞之自然能感受到。”
“贫嘴。”
云梦兮知道,解游迟大半个身体并没有知觉,甚至连最基本的冷热都不知道。
瘫痪已经多年了,他的双腿早已骨瘦如柴,还不如寻常人的手臂粗。
可对她来说,只要能治好解游迟的病,便是一世都无法站立,她也不在意。
她只想他好好的,只想和他有属于他们的子嗣。
想起子嗣,云梦兮不由得忆起在宫中,皇帝让那老太医给自己把脉时的情景。
那平安脉,请的时间着实有些久了。
看来,真如解游迟推测的那样。
“夫君,你说,经过今日,陛下还会对这件事起疑吗?”
解游迟隐隐约约听见云梦兮在说话,然而,他已经无法听清。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受到脸颊有什么轻轻地拂过。
很软、很香、
是清冽的幽香。
“兮儿。”解游迟呢喃了一句。
云梦兮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帮解游迟翻过身,调整了舒适的睡姿。
烛火摇摇曳曳透过床幔映照在解游迟的脸上。
他的肤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在昏黄的烛火之下,染上一抹奇异的色彩。
瞧着,多了一份温和。
少了一份英气与犀利。
“夫君。”云梦兮俯下身,以自己的眉眸蹭着解游迟的眉峰,“那日秋绪说,我还太小了,需得过两年才能……”
说着,云梦兮脸颊越发烫了。
“夫君,过两年,待你身子好起来,我们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对吗。”云梦兮隔着厚厚地被褥搂紧了解游迟。
“夫君,你答应我的,不会放弃的。”云梦兮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解游迟的胸膛。
解游迟原本纷乱的心跳,随着云梦兮的蓬勃有力的心跳,逐渐趋于平和。
两人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交融了。
屋内的炭火,早已烘热的被褥,让解游迟的脸色渐渐地变得没有那么苍白。
唇色也有了些许血色。
云梦兮松了一口气,想着先让解游迟睡熟,晚些时候,她在为他擦拭。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扣响了。
云梦兮起身去开门,是春满。
她神色紧张,靠近云梦兮便低语道:“姑娘,侯府出事了。”
云梦兮一听,下意识看向卧房之内的解游迟。
“什么事。”
“听说是十三爷带来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书生,非要见依如姨娘,侯府的下人竟然都不敢阻拦。”
云梦兮想了想。
依如姨娘应该就是解游迟的同族姨母。
十三爷是解天翰。
那另一位自然就是侯府十分关键的人物。
那些下人不敢阻拦的并非解天翰。
而是那名书生。
照解游迟的话来看,今夜,他们是来救走依如姨娘的。
只是一个书生,他要怎么解救解天翰都带不走的人。
难道只是凭借安定侯不在府内吗?
“我知道了,山河院有暗卫,你们不要离开院子,便不会有事。”
“奴婢会叮嘱秋绪。”
春满很快就离开了房间,云梦兮也就回到了解游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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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三刻,侯府香榆阁突然起火。
一片混乱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似鬼如魅潜入阁中。
就在众人忙于救火之时,香榆阁不知为何轰然坍塌。
解天翰惊声怒吼。
就连解元青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阁楼坍塌的太过诡异,难道是安定侯早就知道他会前来救人。
更猜测道依如姨娘不愿离开。
可……
他的父亲竟是这般草菅人命的人吗?
想起解天翰的母亲依如姨娘,根本不愿跟他们离开。
他费劲唇舌,也是无用。
他不明就里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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