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翎的泪水像断珠一般,不过总算被小茧的笑容安慰到了。
回府之后,长翎问清了李公公,得知那确实是六殿下的意思时很是讶异。
在她印象中,疯六似乎不像这么有闲心和同情心去关注这些与他无关的人和事的。
赵长翎还是决定当面去给六殿下道个谢,谢谢他最后给小茧带来的一切。
闵天澈见她一脸泪湿眼睛浮肿的模样就皱眉,正在看书的他“啪”一声将书本盍起,转动轮椅将自己背转了过去。
“你的脸太丑了,等你哭完不想哭了,再来见我。”闵天澈没好气道,“还有,出去把这碗药喝了,身子这么弱,别把你的寒症传染给我。”
“好。”赵长翎破涕为笑,认真擦了擦泪,将脸颊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殿下,明天开始,我每天都来陪着您练习走路,我听太医说,您的腿需要多锻炼,才能真正站得起来。”
闵天澈没有明言拒绝,隔天赵长翎就真的天没亮就过来正院了。
虽然闵天澈这人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但赵长翎还是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地对他好。
尤其是他这么一个敏感脆弱的人。
“殿下,我亲自给您做的芙蓉蛋羹。殿下放心好了,今天厨房只剩下两个蛋,只够做这么一碗蛋羹呢。”
闵天澈听了,便也不推托,看了一眼面容讨好的赵长翎,轻咳了一声掩饰唇角的弧度,将蛋羹接了过来。
“赵长翎,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跟月娴的眼睛很像?”闵天澈一边吃着手边的蛋羹,一边状似无意地同长翎说话。
赵长翎好笑,这疯六挺不会做人的,明明气氛正好着呢,他偏要来给她强调她是替代品,不过看在他温暖了小茧的心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吧。
“殿下说得是,是有点像。”长翎恭顺地笑道。
“今天蛋羹的颜色,很漂亮。”疯六子突然来了一句。
“只是颜色漂亮吗?”长翎有些不满,“味道呢?味道应该不差吧?”
闵天澈突然腾出一手,握住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看。
赵长翎被他看得心慌,不知所措。
想要避开目光时,却听那疯子来了一句:“你今天戴的头花,颜色很漂亮,身上这套湘妃色的衣裙颜色也漂亮,你的唇脂,唇脂颜色也好看。”
长翎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脸烧得热晕乎。
然后,他又来了一句:“尤其是你这双酷似月娴的眼睛,我看着它,连带着就能看见这些颜色了。”
赵长翎扪胸难受:“咳咳咳咳咳咳!!”这是在学那些文人肉麻兮兮所说的,因为看着你的眼睛很像我心上人的眼睛,所以世界变得七彩耀眼?
突然想敲爆神经病的头颅怎么办?
赵长翎如今每天都给闵天澈揉按双腿,依照太医所说的,依时给他用药浸泡双腿,但太医说:
“殿下的情况,光服药和浸泡,虽然也有作用,但是成效较慢,最好还是要下针逼出骨头里的寒毒。”
“那下针的话,是不是很快就能站得稳了?”赵长翎这几天扶闵天澈在院里站,他的腿基本一点力气都没,跟他发疯时候比差远了。
“下针得当的话,一头半个月估计就有力气站了。”
“既然如此,那殿下您赶紧答应让太医下针呀!”赵长翎眼睛忽闪忽闪的,蹲伏在轮椅旁对着闵天澈道。
可闵天澈立马黑了脸,“不行。再提下针的事,本宫就拒绝医治了!”
说着他奋力转动轮椅,往回走了。
赵长翎一脸的不解。既然有机会能治愈,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太医摇摇头道:“殿下从一开始就不肯让我们看他的股骨头,下针要扒了裤子针那个地方,他更是不肯了。”
赵长翎觉得可惜,明明有个大好机会在眼前,怎能因为怕被针扎,又或者羞于扒了裤子见人,而放弃呢?
治好腿以后,外边的人谈起六皇子,咒骂他的时候也少了一个“疯瘸子”的骂名不是?
“李公公,你能告诉我,殿下他为什么不肯接受施针吗?”赵长翎觉得疯六不愿意接受施针,原因可能不简单,遂决定先弄清楚原因,再好好想办法劝说。
李公公显然有些为难:“殿下他,打自十岁从东昭回国后,就一直不肯让人近身伺候他换衣,或者沐浴。起初奴才以为只是殿下双腿不良于行,自尊心作祟,不愿意人伺候,可有一次奴才在殿下更衣时无意闯了进去,却引起了殿下很激烈的反应。”
“那时候奴才就意识到,殿下的心疾,大概很大程度上与身体有关系,也不知道殿下在前往东昭作质的那两年里,到底遭受了什么。”
李公公越是这么说,长翎越是觉得要弄清楚闵天澈的这个症结所在。
说不定能一次性解决他的腿疾以及疯病。
据闻当时原本是应该由闵天澈的孪生弟弟七皇子前往东昭的,当时东昭皇就亲自指定一定要七皇子,但由于七皇子自幼体弱,皇上和楚贵妃更疼爱他一些,故而将样子长得一模一样的闵天澈当作七皇子送到了东昭。
还听闻,闵天澈十岁从东昭回来那会,腿就已经瘸了,但还是能勉强拄着拐杖走路,是后来又遇上一场意外,才彻底走不了,需要坐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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