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不一样!”缕衣竭力主张道:“你看这个,一看就知道是殿下用嘴吸的,像这样...”
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见识, 指了指她颈项间的红痕,说的煞有其事一样。
“所以,姑娘您一定是跟太子殿下圆.房了。”
缕衣这个俗人,看着如今万顺太子势破如竹的样子,已经开始担心起东昭的情况,想怂恿自家姑娘抱住万顺太子这棵大树了。
于是这些日子,长翎稀里糊涂到了夜里昏睡时,就多了许多恼人的梦境,早上醒来也挥之不散。
“幸亏美人殿下能忍,不然倘若那夜发生些什么,他可能就要杀了贫僧和自己泄愤了。太子妃别惊讶,他这人的确有可能。”
无尘玩笑道。
长翎却愣了愣,“没发生些什么吗?”
“有发生什么了吗?”无尘也反问。
“咦...不对呀,按理说美人殿下也没必要对贫僧撒这个谎呀...”无尘放下念珠,挠了挠光脑袋。
长翎却突然局促起来,低着头不好意思道:“哦、哦...没有没有,没有什么啦,我随便说说,你别紧张。”
无尘笑了笑,“噢,也对,不是什么也没发生,那天夜里美人殿下又把自己牢牢地捆紧了,早上出来的时候身上勒痕严重了很多,夜里还发出很痛苦的叫喊,撞桌子撞木椅的声音,他要自残也不走远一点,应该扰到您睡眠了吧?”
长翎圆睁杏眸,嘴唇抽搐地摇摇头。
“那个...殿下他还没走吧?我想跟他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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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翎赶到闵天澈那里,他刚刚在大帐中交代完了事项,拄着拐杖出来,准备上马出发了。
如今他虽然仍需拄着拐杖,但明显走路的姿势渐渐趋向正常,那略微一点的瘸态反倒使得他走路姿势增添了另类的霸气。
“殿下!”她喊住了他。
闵天澈怔然回神。
半月不见,心上人的身影同脑海里日夜浮动的影子二合为一,然后他就呆在那里,以为又是自己的奢望。
等他发现人是真实的时候,长翎已经走到他身边了。
“长翎...”他的喉.间微微干.涩,“你怎么会来?那些药...有用吗?”
长翎好笑道:“殿下您不是昨天才刚刚派人来问过吗?只是今天刚好药用完了,等不及我自己亲自来跑一趟而已。”
“好,我让无尘给你拿药。”
“不用了,我拿到了。”
二人安静相对了一会,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静静发酵。
长翎率先错开目光,坦然笑道:“我是来找殿下说两句话的,说完了就走,不耽误殿下的事。”
“不,我没事。”闵六脱口而出。
长翎笑着点了点头。
“殿下,如果...我是说如果...”
不知怎么地,长翎竟也开始紧张起来,嗓子眼轻轻发颤。
“殿下是个很厉害的人,也很有才能,将来一定能成为留名青史的帝王。只是...要是...要是殿下将来可以以仁义,和开创盛世造福人民而留名,那就太好了。”
长翎说着,突然又大步往前一步,如玉般无暇的小手握紧了他的大手,小脸抬起来,很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道:
“殿下,长翎希望,您会成为下一个一统大昭的明君而留名,而不是...肆意毒杀和残害百姓的暴君。”
闵天澈略微粗粝的手指被她滑嫩的小手握住,凉凉的,软软的,感觉很奇妙。
他暗了眼眸,忍下汹涌滔天的感情,没敢看她的眼睛,转移去看她的手。
“在我小的时候,我经常生病,然后,就被宋家的阿娘抱着怀里,时常听她给我说话。她说那个时候万顺和东昭交恶,边关被锁死了,不许两地的人往来。那个时候奶奶在万顺的老家养病,阿爹阿娘在东昭的枣京,得知边关锁死的时候,吓得魂都没有了。”
“一想到奶奶可能就要孤苦伶仃一辈子和阿爹阿娘分离在两地,阿爹阿娘都急哭了。”
“殿下,长翎相信,定然也有不少人像阿爹阿娘和奶奶一样,被分离在两地的。”
“上一辈的事情,皇位上坐着的是何人,说真的一句,老百姓们都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天下是否太平,大家有没有好日子过。”
“有些惨剧已经酿造了,再也改变不了了。但是,剩下的咱们尽力来补救,可以吗?”
长翎说到这里,闵六的神色微微变了些。
“长翎,你不要再逼我了。”闵六喘了口气,道。
“我不是来一统两国的,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恶鬼,是个来复仇的恶鬼,我要让所有奚落过我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逼我做个好人?”
他痛苦地拧眉道。
长翎突然上前抱住了他,她感受到他怔了一怔后,就坦然接受了。
“殿下,您还记得顾小茧吗?”
“他本来只是个努力干活,努力想多挣几块银子养家糊口的少年,因为耐不住寒倒下了。长翎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殿下那时候派来了人给他下跪致敬,把他奉为开荒英雄,护送他灵柩回去风光大葬,南部的人们从此就记得了顾小茧这么一个英雄。”
“到了今时今日,那些得到了救济的人依旧记得开荒英雄顾小茧,和那个赏识顾小茧的明君,就是殿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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