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张守卫看了几十号人的商队一眼,商队的好些人都常年跟着冷掌柜,一来二往也有不少是张守卫的熟脸,看张守卫看过去,那些人都笑呵呵的与他打招呼。
张守卫便拉着冷掌柜小声道:“咱们这关系也不是外人,认认真真盘查下来也得不少时间,这册子要填的东西你便直接给我个数,不过得据实填写,否则明日巡查卫去查,我得多生不少麻烦。”
冷掌柜笑道:“小弟这就多谢张兄了,你要知道什么消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张守卫便直接将册子打开,照着要求问:“你们商队多少人?男的多少?女的多少?有几个是第一次来的西北?”
为了掩人耳目,秦月并不是这次商队中唯一的女子,冷掌柜答了前面的问题,最后道:“咱商队这次生脸就三个,不过做主的就一个,另外一男一女都是下人。”
说道这冷掌柜又悄悄看了李穆一眼,凑到张守卫耳边轻声道:“是条大鱼。听说西北遍地是银子,出了不少钱,托到了我这,让我带着发大财呢!”
话到此处,张守卫也跟着看了一眼,秦月穿着一身丫头衣服,正紧紧挨着李穆,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伺候。张守卫了然一笑:“既是你的‘熟人’,那我也就不难为人了。”说完又在册子上写了个“正常商队”。
一群人就这么无惊无险的进了城,冷掌柜生意做的大,在西北城中也有一座不小的房子,带着众人去了宅子,又为李穆三人挑了一座临街的小院。
院子不大,可却与其他地方有些距离,秦月很满意。
冷掌柜道:“这院子虽然临街,可这前后几座宅子都被我们东家买了,现在住的也是我们的人,几位晚上若有什么安排,只要避开打更的人,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愧是皇后娘娘手下的人,这般安排果然缜密,秦月赞赏的点点头,又问:“不知今日城门可有异常?”
“小的正准备与几位大人说说此事。”冷掌柜道,“想必几位也知,我们东家送信的时间可能比你们出发的日子还早。可我们是五日前才接到了东家的急信,送信的人走的小路,几波人换着,均是日夜不停,这才到的那么早。我们收到信第二日就派人进了西北城,当时守卫虽严,可也没到今日这个地步,甚至昨日的消息,都没有说要这般登记造册。”
冷掌柜说道这,看众人的表情也知他们听懂了,又继续说了今日的事:“西北山商道繁荣这十余年,发家之人不计其数,不少无甚才能的商户子孙,平日不事生产,坐吃山空,听到西北如此容易发财,便想想尽办法来分一杯羹。我们称这些人叫作‘大鱼’。而这些人过于天真,也喜欢带些美眷一路相陪。”
秦月轻嗤:“赚钱哪那么容易。”
冷掌柜也道:“这位大人看得明白,这些人不少都倾家荡产了。”
目送冷掌柜离开,秦月看一下李穆:“你对守卫之事如何看?”
如今满朝堂的人都盯着西北,所有人的信件走的都是小道,毕竟大道满路城池,谁也不可能保证整条线都是自己人。李穆带领几人用了十五天,不过是占了他熟路的便捷。其他人肯定不可能这么熟悉,那么正常就得二十天,皇后娘娘的信应该是遇到余度那天就派人送了,可如此日夜兼程,还是过了十二天。这还是因为全天下都有她的商铺,一路都有接应的人,可即便如此,还用了十三日。
西北太守的消息虽然比不上皇后娘娘,可能与李穆等人同时到达,说明他路上接引之人不少。
“这不更好吗?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这一连串蛀虫灭了,朝堂之上也能消停几年。”李穆淡淡的道,目光坦坦,丝毫不惧。
秦月恍然一笑:“是我着相了,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办一番大事?”
为避免引人注目,冷掌柜的府邸采购依旧照着往常一样,吃的是当地普通的食物,为着冷掌柜还有些不好意思:“西北饮食粗犷,几位大人可能会吃的不习惯,不过如今西北城中探子无数,若是特意的去准备江南菜,可能会被引起怀疑。”
秦月朗声笑道:“俗话说入乡随俗,我都来西北了,若不正儿八经吃点西北菜,以后都没脸说我来过这地方。”
可真要细说,李穆在西北待了不少年,屈庐是从西北跟着李穆进的京,对西北菜毫无排斥,唯一没来过西北的只有秦月,可看她饭桌上吃的很多,冷掌柜这才放下心来。
饭后天还没有黑,秦月摸着肚子在院中来回走动,西北的菜虽说说味道不错,可油腻了一些,可盛情难却,他不好意思提要求。
看李穆走过来,秦月发现自己正站在院门口,以为他要出去,侧了侧身把门让出来了。
不想李穆就那么停在了自己的面前。秦月慢慢抬起头,因为李穆喜欢穿青色的事太过于出名,这次他特意穿了绛红色的长衫,还留了胡茬,可即便如此,还是掩盖不住男人的风华。
李穆的手中摆着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腻的药丸,一次一颗,一会你就消食了。今夜的菜是迎客盛宴,这边招待客人喜欢大荤,过两日就好了。”
秦月毫不客气的拿过药瓶,拔了药塞倒了一颗出来,直接喂到了嘴里,梗着脖子硬吞了一下去,耳边是李穆的未尽之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