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话到嘴边,她又改了口,笑了一声道:“是我猜的,你如此聪颖,又算无遗策,若是回去了,自然不会让那些鸠占鹊巢的家伙得意太久,对吧?”
萧之琰轻笑一声,瞥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言下之意是你这人如此记仇,睚眦必报,得罪你的人肯定没好果子吃。
被萧之琰看出心声,慕淮干干一笑,掩饰尴尬道:“那些人丧尽天良,恶行累累,恶人自有天收,到时候也怨不得你嘛,你只是替天行道罢了。”
“呵,没错。”
萧之琰突然哂笑了一声,气息冷冽道:“等我回去那日,便是将十几年的被颠倒的命运摆正的一日。”
慕淮看到他眼中森然而起的寒意,可以想见那些人在他心中是个多么愤恨的存在,一阵胆寒从她脊背窜上全身,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高兴过头,竟然一直攀着萧之琰胳膊没松开。
慕淮赶紧松开了他的胳膊,退后几步,缩了缩脖子,萧之琰注意到了自己的举动,他下意识地收敛了寒意森森的目光,放低声音道:“方才吓到你了?”
慕淮违心地摇了摇头:“不曾。”
萧之琰的眸子微微转了一转,蓦然冲她张开了双臂,道:“那便来过来。”
慕淮一时瞠目,不知他何意,但碍着他直勾勾的眼神,又怕他误会自己惧怕他不肯接近他,在他的注视下,慕淮的脚步几乎是不听使唤地向他走去。
萧之琰轻轻搂住了她,温和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既然你不是慕芊,那你叫什么名字?”
“慕淮。”她轻轻应他。
“哪个淮,淮南的淮?”
慕淮仰头看他:“逾淮为枳的淮。”
萧之琰轻轻颔首,对她道:“那我以后可以叫你淮儿吗?”
额……慕淮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但她嘴上却违心道:“可以可以。”
行行行,您是未来霸主,您怎么叫都行,慕淮在心头暗道。
“淮儿,”萧之琰突然唤了一声。
“怎么了?”慕淮张大眸子看他。
“我们睡觉吧。”萧之琰的眼神中似有清泉涤荡,语气也是温和到滴水。
慕淮忍不住吐槽:“可你这么搂着我,怎么睡?”
萧之琰并未放开她,反而将头搁在她的肩上道:“这外头更深露重,你若直接睡肯定会生病,我搂着你睡。”
“额……”
慕淮愣了一会,想来想去还是不挣扎顺从了,行吧,你是大佬,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对于萧之琰的怀抱,她倒是也不排斥,毕竟她受伤体寒,萧之琰的胸膛暖暖的,还是很舒服的。
于是她便听话地躺在了萧之琰的身侧,萧之琰伸出双臂轻轻地搂着她。
两人就这样在野外的山洞里过了一晚。
虽说是相安无事的一晚上,慕却忍不住在心中暗道,萧之琰你是不是有那什么方面的问题,如此荒山野岭,孤男寡欲,说是搂着给自己取暖,竟然就真的只是搂着自己睡了一觉?
就没有一点其他的冲动的吗?
她深知这具身体的姿容绝对是对男人足够有吸引力了,可为何萧之琰却如那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呢?难道他……慕淮不再往那方面想了,因为再这么想下去,她自己都快面红耳赤了。
所以,萧之琰现在是喜欢自己呢,还是喜欢自己呢,还是喜欢自己呢?
对,不必数树叶了,不是她自作多情,萧之琰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就算他一晚上只是把自己当成人形取暖器,他也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昨夜,慕淮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和自我催眠中缓缓睡去。
翌日醒来的时候,天边的朝阳已然翻起了鱼肚白。
慕淮和萧之琰开始寻找回去的路。
途中,萧之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慕淮震惊的眼神中抽出匕首割伤了自己胳膊。
慕淮一声惊呼,萧之琰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唤她替自己包扎。
慕淮不明所以,问道:“你疯了吗?”
萧之琰目光带着冷意:“若是就这么毫发无损的回去,你觉得慕枫那老家伙会不会对我起疑心?”
慕淮恍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只好随着他的意思,扯了点衣袖上的布条替他包扎。
到了艳阳高照,两人才找到了赤奇江的位置,那便留守了一批在江边清理尸体的羽林卫。
弄清缘由后,慕淮和萧之琰才得知,原来昨日的动乱很快就在慕云带来县衙府兵后便一举镇压了。
只是如今这河道边,满目望去,皆是纵横交错的尸体,连赤奇江的水都肉眼可见的变得更红了,可见昨日此地是进行了多么激烈的一场鏖战。
那几名守卫看到慕淮和萧之琰回来,纷纷大声宣告消息:“公主、驸马回来了,公主驸马回来了。”
其中一个首领径直小跑到他们面前,满脸激动道:“公主,驸马你们可算回来了,皇上昨日一回宫,便派出大量派人马寻找你们,却一整夜都没寻到,没想到,公主和驸马竟然自己安然而返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慕淮没工夫听这个看起来就像是个溜须拍马的人多言,冲他笑了一下道:“我没事,只是驸马为了救我被贼人所伤,快去备马,送我和驸马回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