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心中焦躁难安,而慕璋却还在笑意盈盈地逗趣自己,蓦然生出了火气。
她霍然起身道:“三哥,我没要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慕璋见她一副正经危然的模样,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了郑重的神情,宽慰她道:“好了,别不高兴了,三哥知道你的心思了,三哥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他拍拍慕淮的肩膀,转言道:“对了,江西山高路远,三哥此去平乱许要花上一年半载也未可知,明日我想在东宫设辞行宴,就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饭,你和之琰别忘了来。”
慕淮讷讷地点着头,心中早已百转千回了无数种说辞,可却还是开不了口。
慕璋见她怅然若失的模样,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唏嘘了一声道:“小妹不要难过,三哥知你的心思,可小妹你知道吗?其实三哥从小的志向并不在朝堂,而在疆场,小时候我读“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样的壮士豪情,又或是“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这样的慷慨悲歌,都会深深感叹,我就在想,若是将来能驰骋疆场,守卫国家,那该是多大的荣耀啊!”
慕淮望着抒发一腔豪情的慕璋,不由地看呆了,她听到平日温文尔雅的慕璋此时说出这番壮志豪情的话,心头并不是没有感怀的,喃喃出声道:“三哥……”
慕璋冲她笑了笑道:“小妹,三哥今日许是有感而发,所以同你说的多了些,这样,今日你先回去,三哥还有些军中要务要同几位参谋和副官商议,明日辞行宴上我们再好好说话,行吗?”
慕淮乖顺地点了点头,既然慕璋是铁了心的要上疆场,她定然是没法子再说动他称病请辞的,只能再想别的法子了。
翌日,慕璋果然在东宫的正殿摆上了一桌辞行酒,将慕淮萧之琰,柳月梅和慕云都叫了过去。
正殿里点了烛树还有多盏琉璃灯,照的满室亮堂堂的,大家虽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喝酒吃菜,但脸上的表情却并未显出十足的开怀。
慕璋先敬了柳月梅一杯道:“母后,儿臣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您一定要记得保重身子,好好照顾自己。”
柳月梅笑着饮下一杯佳酿,再抬眼时,眸中浮现了一些晶亮的水光。
“儿行千里母担忧,璋儿,你要牢牢记得,凯不凯旋不重要,但一定要平安无虞地回来,知道吗?”
慕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一脸笃定地对着柳月梅道:“儿臣知道了!”
那酒杯啪嗒一声扣在桌上,就像慕璋在对众人下保证一般。
慕璋见席间有些安静,平日吵吵闹闹的一对姐弟今日也都格外文静地不说话,故意起了话头,想活跃一下气氛。
“我这一去也不知多久能回来,若是要个一年半载,会不会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小妹带着个大胖小子了?”
柳月梅闻言,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不只是你这般盼着,我和你父皇也是日日盼着这一天呢!”
说罢,两道带着笑意的目光便都落到了慕淮身上,慕淮一时有些窘迫,企图用三言两语搪塞过去。
“这种事怎么能急得来,哥哥和母后就放过我吧!”
慕淮话音刚落,一旁的萧之琰就执起了她的手,目光悠远道:“慢慢来,我和公主以后一定会有孩子的。”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格外凝重,好像在对自己其实一般。
用完晚膳后,柳月梅又事无巨细地叮嘱了慕璋许多事情,才肯离去。
慕云走后,慕淮让萧之琰先去马车里等她,自己则拎了桌上的一壶酒对慕璋道:“二哥,小妹还有些话想对你说,不知二哥可愿陪小妹去院子里一边喝酒一边谈?”
慕璋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两人来到院中,此时月凉如水,满地白霜。
慕淮斟了一杯给慕璋,叹了口气道:“此生此夜不好长,明月明年何处看。太子哥哥,你看,你没走,我就已经伤感了,可怎么办。”
慕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似是保证道:“小妹,二哥答应你,一定平安的,早早的归来。”
慕淮自斟自饮了一杯道:“三哥,江西这场叛乱由来已久,那江西刺史刘又是个好大喜功,若非被逼到穷途末路,他一定将消息传出来,所以此次江西的叛乱一定极为凶险。”
慕璋见她分析地头头是道,不由点头:“三哥一定会小心的。”
慕淮从怀中掏出两个锦囊递给他:“三哥,这两个锦囊是我替你去慈安寺求来的,若是到了危急关头,你定要开启,请你务必按照锦囊上的指示做,好不好?”
慕淮面带急切地说着,神情紧张地瞧着慕璋,慕璋虽不知道她为何这般信这锦囊,但他知道,这锦囊来之不易,慈安寺的方丈慧云是出了名的出卦最准,但他极少与人卜卦算囊,小妹为了自己也算是费尽心思,他心里不由地十分感动。
“小妹对三哥费尽心思,三哥岂能辜负,你放心,我一定记着。”
“你须得向我保证,不对,向我发誓,不然,我可不放你走、”慕淮此刻的行径跟无理取闹一般,抓着慕璋的衣摆嘟着嘴喋喋不休。
慕璋半点没脾气,他将这两个锦囊揣到了怀中道:“三哥将它放在胸口,发誓一刻不离,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慕淮不依不饶:“倒时你须得按着上面的法子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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