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必须换回来,送宋芳裕上法庭。”
虞珩语气发冷:“上次我生日宴的事,还没有跟你们详细说……”
他说了那天的全过程,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漏,虞家夫妇越听瞳孔缩得越紧,皆是起了一身白毛汗。
“那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用心?”
虞智为又惊又怒,甚至大脑一时晕眩:“如果让她成功了,那……”
钟纭也呼吸不畅,无比后怕。
“妈,她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接受制裁。”
虞家父子的态度都已经很明确。
他们可以继续养着虞芊堇,但是这件事必须揭开,宋芳裕必须要被审判。
而钟纭至今没表态。
她重重靠向椅背,低头道:“先以下药这件事报警,别让宋芳裕跑了。”
“至于身份的事……等我去见见瑟瑟吧。”
虞智为皱眉:“小纭,我认为在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态度时,并不是见她的好时机。”
钟纭平日里温和如水的眉间难得有些执拗,道:“不,要先见见她。”
虞家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道:“……那好吧。”
……
同一时间。
宁瑟瑟这个星期一便办好了住校,分到一个单人间,搬出了薄先生的家。
薄先生之前说,周六这天再去做一次复查,即便宁瑟瑟自己感觉已经完全好了,但还是拗不过他。
于是她一早便出校门,坐上薄先生的车,和他一起去医院。
结果果不其然,她的溺水后遗症已经完全消失,恢复的很好。
“我就说吧。”
宁瑟瑟对薄辰疏弯弯眼睛:“我活蹦乱跳的,完全没事了。”
“是吗?”
薄辰疏淡淡扫她一眼:“那这些天怎么话这么少?”
“……啊?有吗?”
宁瑟瑟垂头装傻,微微抿唇。
薄辰疏见状,也没有逼问,只是心中的担忧再次变深。
自从那天醒来,她问了他自己的猜测,而薄辰疏在仔细思量之后,尽量柔和地肯定了她,她就变得沉默。
他记得宁瑟瑟当时的表情,完全失了魂似的,一言不发,良久,才点头表示知道了。
之后他安慰了很多,却都没有得到回应,宁瑟瑟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般,神情飘忽。
这个星期她虽然照常上学,但虞芊堇被拘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学校,一中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大的八卦了,虽然以八卦虞芊堇为主,却也免不了带上宁瑟瑟这个受害者。
学生们都没有恶意的,只是宁瑟瑟在骤然面对这么多目光后,难免更加沉默。
薄辰疏这些天和她语音讲题都很不习惯,以往积极问问题,偶尔会插科打诨的女孩,最近没了声音,语音通话经常是两边一起陷入寂静。
可薄辰疏在安慰人这方面实在笨拙,现在也只能用担忧的眼神看她。
“我们回去吧。”
宁瑟瑟不想让他担心,抬头,对他笑了笑。
“……带你去玩,怎么样?”
“啊?”
她惊讶:“您带我玩吗?”
“嗯。”
他默默道:“很奇怪吗。”
“没有……”
这下她倒是真来了些精神:“好奇您会带我去哪里诶~”
“哼。”
薄辰疏刚想说什么,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于是他停下来等待,却看到她一点一点收敛表情,道:“好遗憾,可能去不了了。”
来电的是钟纭。
虞家人只在最开始虞芊堇被拘时打过她的电话,后来便没有再联系过她。
结合虞芊堇那需要脐带血做手术的病,再加上薄先生给她推测过虞家会采取的一些方法,宁瑟瑟不难猜出,应该是虞芊堇以做手术为由取保候审,然后无可避免地露馅了。
钟纭找她……是想说什么呢?
宁瑟瑟接通电话,面色很平静。
“……嗯,好的。”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薄辰疏看着她挂断电话,蹙眉问:“什么?”
“钟夫人请我明天见面。”
“……你要见吗?”
薄辰疏推测不出钟纭现在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她对宁瑟瑟会是什么态度,他唯恐宁瑟瑟再次受亲人的伤害,所以下意识想让她拒绝。
“……早晚都得见一次的,这件事要有个了结,没办法逃避。”
宁瑟瑟低垂下眸,顿了顿,好像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似的,她抬头微笑:“您别担心,我知道您害怕我受伤害……但是我不怕。”
薄辰疏一怔。
宁瑟瑟目光一点点恢复活力,不再沉默,那双经历两辈子,有过怯弱自卑,也有过积极自信的眼睛,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初初从乡下来到沅城时,澄澈明亮,充满对未知的好奇和勇气。
她道:“以前我确实害怕受伤,所以总是下意识回避一些问题,总是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他人。虽然我说过好多次我胆子很大……嗯,不过您才是对的,我确实很胆小、怯懦、没有安全感。”
“这次,面对问题,我又想逃了,又不想面对了。”
“可是,我想……您都带我出来了,带我到别的天空下了,我为什么还不能面对过去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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