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出,便做得到。”姜糖环视这院里四周的人,“到时候还要好好好瞧一瞧外人是怎么说你们姜家人的,说姜家的儿女都不孝敬父母,爷爷临了把存折留给一个孙女都不留给自己亲儿子。”
“我还要看看,外人会不会说,连存折都留给了孙女,那留给儿子孙子的会不会更多?”
姜糖一脚踹倒石桌,重重一下‘砰’的响声,让在场人狠狠打了个哆嗦,吓得后退两步。西屋开着细缝儿的门子和窗户也悄悄被关上,里面的人看到这场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东屋偷看的一双眼睛也悄悄收回去。
姜糖厉声:“你们只要知道,那钱纵是我烧了、捐了,或是拎着袋子去银行里面取出来在大街上见人就给一把,但终究一分钱都不可能落到你们手里。”
“想拿我家人来威胁我?要鱼死网破也不看看你们自身是什么德性,不过是一群臭鱼烂虾,谁这辈子还没做过点亏心事?我有的是钱,拿着钱往这四周邻里跟前、你们厂里工人跟前一站,谁说一件你们你们缺德见不得光的事我就给谁一张大团结!”
“我看到底是谁先撑不住!”
姜糖冷着一张脸。
她上辈子在末世摸爬滚打,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她也亲手杀过觊觎自己异能的人。这辈子重生在这样一个安稳的年代,姜糖本不欲再想起之前那些事,她就想安生的过日子,糊涂点也没关系,除了吃吃喝喝别的她再不想管。
可这些人偏偏不长眼的凑到她面前来。
为了那张存折,他们竟然还想拿人命做筹码?
把她手里有一张几万存款的折子的消息散播出去,到时候在县城读书的顾连敏、在公社读书的小五小六,还有时常在外跑车的顾连容,一旦被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团伙盯上,不死也得残废。
姜糖环视四周,视线落在墙角一把斧头上,三两步上前□□,朝着那被她踢到的石桌砸过去,一下一下用尽全力。
碎石头飞溅,狠狠打在周围人的脸上,生疼生疼。
所有人都被姜糖这一手给震住了。
姜糖的脸上全是红印子,被石头粉末刺激的眼睛都睁不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除非我死了,否则那存折,喂了大队茅坑里的猪都不可能给你们!还想拿人命威胁我,我看你们有几条命?”
在众人震惊的表情中,姜糖把斧头甩到一侧的墙上,青砖盖成的屋子顿时被扔出一个大窟窿。
黄玉霞眼神惊恐,像看发了疯的怪物一样看着姜糖。姜建民瞪着大大的眼珠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阵尿骚味突然弥漫,沥沥拉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极为明显,姜国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低头,看到大哥脚边一滩黄色的水渍。
就连这些日子和姜糖朝夕相处的徐静芳也愣愣看着她的侧脸,好似重新认识了一遍姜糖。
在徐静芳的印象中,姜糖就是个脾气再好不过,性格乖巧软和的姑娘,她除了在吃喝上面会费点心思,其他的事情好像都不大在意。
有时候徐静芳在想,糖糖这样,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但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
直到今天,徐静芳才发现,原来糖糖也有在意的人。她能为了家人和娘家做出这好似决裂一般的行为,她也能为了她的爷奶说出‘除非她死’这样的话。
徐静芳吞下嗓子眼中的酸疼,上前握住姜糖颤抖着的双手。
那石桌生生被姜糖砍成了碎石块,反震的力道将姜糖的手臂震得毫无知觉,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在颤抖。
被徐静芳握住的时候,姜糖后知后觉,她的手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姜国胜撒开姜国平的衣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爹,娘,那钱是咱家欠糖糖的。”
“我都知道。糖糖根本不是爷为了哄奶开心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姜国胜看着姜糖,一脸羞愧,“糖糖,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一直没告诉你,对不起。”
黄玉霞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嘶哑的音节:“老二,住口!”
姜建民哆嗦着嘴唇,脸色灰败,躺倒在地上。
姜国胜丝毫不管黄玉霞和姜建民的反应,他继续说,“糖糖你确实是被人贩子拐卖到曲江县的。但人贩子被派出所的孟所长抓住,你还有同样被拐卖的几个孩子获救。”
“其他孩子都陆陆续续被爹娘找到送回去。只有你,那人贩子怎么都不肯说是在哪里把你拐卖的,孟所长无奈,打算把你送去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养着。”
“当时,奶她前几年流过产,伤了身体再不能怀孕,爷听说这个消息主动找上门,以爹娘的名义领养了你。”
“为了避免你长大以后被外面的流言影响到,爷奶将你的身世瞒得紧,对外只说是娘在乡下生的,还带着你去市里养到三岁才回曲江县。娘本来就长得胖,这事也就没人怀疑。”
姜糖的眼神朝黄玉霞飞过去,尤其在黄玉霞的肚子上停留了很长时间。
好像,真的挺像六七个月大的肚子。
说到这里,姜国胜停顿一下,疲惫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糖糖,是咱家对不起你。”
姜糖诧异,姜家领养了原主,怎么又成了对不起呢?
徐静芳拧了拧眉头,心说莫非后头还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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