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头的少年蓦然加快了步子,三两下便到了门前,一把扯下了那东西,这才回头安慰她道,“莫怕,只是个玩具。”
江陶看着被他拎在手中的白色物件,心里默默吐槽。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晴天娃娃啊!
还是特大号版的!那个头和一般人头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一时没有说话,江流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只好拎着晴天娃娃到了她面前,一手解开上面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露出里面的……蹴鞠?
江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大。
“这东西,是谁做的啊?”
江流闻言苦笑了一声,“正是我们此次来杜衡城要接的人。”
“怎么,这人很是难缠?”
“算得上吧,但有时候又很乖巧。”
“江哥哥!”
她清楚地看见江流脊背一僵,继而僵硬地转过了身,回应道,“小公子。”
从江流的反应来看,这便是他们要接的人了。
对面是个眉眼如画的小公子,雪白的衣衫衬得他眼尾处那抹嫣红更甚。他一手拎着个竹篓,露在外面的另一只手上是严密的金丝露指套。
看他这幅打扮,倒像是刚去采摘了什么东西。
江陶和他不熟,自也不好开口,只能寄希望于江流。可他只是瞥了一眼竹篓,并没有问的意思。
还是对面的小公子率先开口,“江哥哥不是说可能许多年不会来了么?这才过去三个月吧。”
“我来接你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
“我瞧着这白鹿书院便是个好地方,颇适合孤独终老呢。”少年面上温和有礼,话语里却是夹枪带棒。
好在江流似乎十分习惯他的脾性,只回应了他前一句话。
“自然是封京城。小公子尊贵,那些贼人恐不会放弃。”
这下换成小公子不答话了,他直接推开了身侧的门,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两人站在门外没有动静,但江陶眼尖地从门扉开合间瞥见了里头的些许东西。
放满了蝎子的琉璃器皿,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以及,一只被肢解的兔子。
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孩子瞧着也不过十岁,怎的在鼓捣这些东西。
趁着小公子进屋,她低声问江流,“这小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昔年楚阳与金浮部落未开战前,曾有一位公主嫁到了金浮去,而小公子,就是那位公主的幼子。”
“可,金浮部落的前可汗不是十五年前便死了么?如何能有这样年岁的小公子存活世间?”
江流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公子今年已经十六了。”
竟然与江流一般年纪!
小公子身量才到江流的腰腹处,模样也十分精致,全然看不出来已经是个称得上恣意年岁的少年。
虽然江流并没有解释小公子为何会变成这样,江陶还是猜到了些许。
“进来吧。”
闻言,两人推开身侧的门,迈步进去。
正如江陶刚才所见,整间屋子都放满了各种内脏、药物、毒虫,甚至正中间两张桌子拼起来的一个台子上还用白布盖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江陶只是默默巡视了一圈,倒没发出什么惊异的声音来。
这样的表现,让小公子对她兴趣十足。
“江哥哥,你带来的这人怪是有趣,能不能留下来帮我的忙啊?”
“这是臣堂兄,清河侯府世子,江陶。”江流立马介绍了江陶的身份,生怕说得慢了惹来什么祸端。
要知道,在他找到小公子之前,小公子身边也是有两个帮手的。只是后来他们就躺上了那个台子,被小公子割了个支离破碎。
“他就是江陶!”小公子眼眸一亮,继而又化作沉沉的郁色。他对着江流挤出几分笑来,“江哥哥,我有事想与世子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这,恐怕不妥。”江流一边拒绝,一边眼神示意江陶想个办法先离开。
然后,他就看见自家堂兄身形一晃,直直地向着小公子那边倒了过去。他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
焦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尊卑,厉声说道。
“小公子这是何意,我与堂兄奉旨前来接您,您为何要对我们下毒?”
“毒?”小公子忽然笑了起来,明艳若三月春花,“这可不是毒,只是香料罢了。”
“江哥哥安心在这儿等上一刻钟,自然会好。”
说罢,他一脚踹向了身侧的轮椅,将江陶放在了上面,轱辘轱辘地推远了。
“金泽,你到底要干什么?”
身后传来江流的声音,金泽却不予理会,他拧开机关,把江陶带进了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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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萦绕着浅薄的香气,四肢说不上的无力。
江陶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拔步床上,原本挂着帷帐的地方垂了香囊,正散发香气。
她脑袋还有几分昏沉,再加上手脚无力,不足以令她支撑起身子。
不过她还记得昏迷之前是与小公子和江流一起,此时自然不至于陷入危险,而且系统也没什么动静。
“江流?”
“江姐姐一醒过来就想着找江流吗?还真是感情深厚啊。”
随着这句话的在耳旁响起,江陶面前出现了一张稚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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