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编借口骗人,那柳煦儿就更不乐意了。
两人正在小声嘀咕咬耳朵,恰好兰侍官来给公主送药,晚荧拍拍柳煦儿的肩,笑眯眯地凑上前:“兰姑娘,正好我找煦儿取点东西,你来得正好,方便把她借我一用吗?”
兰侍官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柳煦儿:“那你们去吧,公主这里有我侍候便是。”
柳煦儿欲言又止,被晚荧拿手肘捅了回去,推搡着她匆匆走了。
受到连日暴雨的冲击,低洼之处积起了不少水坑,园子里的花圃被雨水打得垂头丧气。柳煦儿和晚荧出来的时候雨势稍稍转小了些,但廊外依然水落如帘雨幕迷蒙,导致视线大为受限。
“你这是有了新欢忘旧爱,以前你巴不得我天天来找你玩,现在有了你的公主压根就不搭理我了。”晚荧边走边指着她控诉。
柳煦儿嘀咕:“才没有,上次在佛台山的时候我也去找你了,是你忙着侍奉公主没空搭理我。”
“你讲不讲理?上回昭燕公主就在我身边,我哪敢撇下主子跑出来?这回两位公主都不劳咱们从旁侍候,还不能让我们出来透透气?”晚荧插起腰横眉竖眼。
柳煦儿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你也别这么一脸被逼良为娼的小样,我找你出来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说的。”晚荧没好气地横她一眼,目光透过雨幕瞥见外头一口井,忽然想到:“听说上回你掉井里了?还牵出人命案子,不会就是这口井吧?”
柳煦儿瞥了过去,还真是那口井。
大理寺原本打算把这桩案子推给宫正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巧那日大理寺的郑寺正登门来查毒蝎之时被安晟给下了套,这事又被塞回大理寺手上,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理寺消极怠工至今没有查得清楚明白,那口井被封到现在。
“我去瞧瞧。”晚荧一惯见猎心喜胆子大,作势要去看上两眼。
柳煦儿急急跟着她的步伐:“有什么好看的,那里现在不让进的。”
说是被大理寺给封了,其实就是将水井附近围开了。距离事发至今也有好几个月,近日又是风雨不断,水井附近的围栏都被冲倒在地,晚荧几步上前跨了过去。
柳煦儿跟在她的身后想劝,却听晚荧照着水井咦了一声,她心中生疑,探头也往里边看:“怎么了?”
哪知她正向前探身,背面忽然一阵受力,竟像是要把她往井里推下去。柳煦儿呼吸急骤、双瞳猛震,下意识要抓住井口的两侧,背后那只手一个用力却又将她给及时拉了回来。
晚荧的笑声伴随着雨水的稀沥沥传入耳中:“哈哈哈,把你给吓到了吧?”
手中油伞因为她下意识自救的动作而脱手落地,晚荧见她一动不动,赶紧将自己手里撑的伞往前面推送替她挡雨,但这时柳煦儿身上还是淋了不少雨,雨水打在眉前的发丝与脸上,在这没有阳光的阴雨天里那张小脸显得格外惨淡。
“煦儿?”晚荧摇晃了她几下:“你生气啦?不会是被我吓傻了吧?”
柳煦儿擦拭落在脸上的雨珠:“你吓死我了。”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看我不是及时拉住你了吗?”晚荧赶紧拉她回到廊下,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她这会儿小脸看起来白得太吓人了,“你没事吧?早知会把你吓成这样,我就不跟你玩这样的玩笑了。”
柳煦儿悻悻摇头,回头看了眼那口井:“我刚刚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是一转眼又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别想了。”晚荧嘀咕:“算了不玩了,这口井也太邪门了。别真把你给吓傻了,回头文潮又得赖我……”
柳煦儿还在恍神,也没仔细去听晚荧在嘀咕什么。
“说回正事吧?你别看我老不正经,其实我是真有件极要紧的事趁着这会儿没别的人偷偷告诉你。”
柳煦儿稍稍回神:“什么事?”
“你也知道我现下是归燕宫的大宫女,昭燕公主什么人呀,皇后娘娘的嫡亲闺女!这些日子我在她身边侍候多了,多多少少听说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柳煦儿不解其意:“昭燕公主怎么了?”
“不是昭燕公主,是你家主子。”晚荧鬼鬼崇崇与她说:“你可知陛下为何这般仓促启程回宫?”
今上仓促启程回宫又与她家主子有什么干系?柳煦儿摇头求解。
晚荧眼光闪烁:“听说西蛮再次来犯,大军压境,来势汹汹,已经掠我大成一座城池。”
柳煦儿瞠目结舌:“怎么会……”
西蛮一直是大成死敌,虎视眈眈觊觎大成朝辽阔疆土,双方几代人打过无数场仗,打打停停近百年,最近的一次来犯还是先帝在位时期,当时大成历经内忧外患,先帝更是负伤于与西蛮对垒的一场战役,最后不治而亡。
双方最后一场战役结束在七年前,大成迁都减少天灾苦扰之后保存一定的兵力,在先帝死后狠狠打了一场翻身仗,双方在多次周旋之下最终达成和议,西蛮退回大成边土之外,与大成维护了将近七年的和平共生。
然而西蛮的贼心不死便如燎原野草风吹即生,在休养生息的七年后,现在他们再次打响了掠夺的第一战。
尽管西蛮蠢蠢欲动的野心早已引起大成警惕,然而随着边陲城池的失守,还是给大成的君臣带来了极大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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