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病得双颊酡红浑身发烫,柳煦儿只恨不能化作小冰囊给公主抱着捂着消消热:“我不是一直都依着你么?”
安晟伸手轻轻触碰她的眉宇之间:“你把眉头松开,笑给我看,便是依我。”
柳煦儿紧巴巴又拧了好一会儿眉,这才尝试着慢慢舒开,然后咧嘴,平时怎么笑的,这一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安晟静静看她为难地捧着双腮,努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然后嘴角再一点一点地弯了回去,不一会儿晶莹的泪珠便蓄满了眼眶,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公主,我刚刚笑了,也把眉头松开了,你能不能也依我?”
安晟抬手拭去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没有犹豫地回应她:“好。”
柳煦儿抹了把脸,脱了鞋子往床里钻。安晟看着她钻进被底然后贴上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她的眼泪还在掉,湿漉漉的小脸却充斥着难以自抑的希翼与渴望:“今晚我不走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你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代表了什么?”
安晟这般说道,透过那双剔透的眼睛,试图窥探她的内心深处,双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是环住贴上来的这份温热。
柳煦儿扁嘴,环住他的肩颈,欺前送上一个口勿,中气不足地问:“不知道就不给么?”
安晟陷入一阵深思,末了说:“给。”
第63章 条件 “告诉你可以,但有条件。”……
一夜雨后, 晨光熹微。
清早醒来的柳公酌正立在案前执笔题书,龚玉拂敲开门扉:“煦儿来了,她想见你。”
执笔的手不偏不倚, 柳公酌眉也不抬:“不见。”
龚玉拂远远瞥过他的案面,没有二话地退出屋外。
天未亮就已经等在常欣宫的柳煦儿正发着呆, 眼见龚玉拂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出来,走神的小脸瞬间亮了:“玉拂姑姑, 我能进去了吗?”
“不能。”龚玉拂将她堵在门外:“柳公不见你。”
柳煦儿小脸一垮:“我真的有要紧事找爹爹,很急很急的。”
龚玉拂斜眼睨她,倒是头一回见柳煦儿这般焦急:“那你先说说什么事儿, 我再斟酌看看是否值得再替你进去传话。”
柳煦儿抿着下唇, 却是一句话也没说。龚玉拂噙起冷笑:“不说就算了。”
见她要走, 柳煦儿情急扑住她的腰:“玉拂姑姑你别走, 你就偷偷放我进去, 要是爹爹怪罪下来我一定不会连累你的,我真的有急事要见他!”
龚玉拂被她一头撞得险些直不起腰,素日冷艳的脸庞飞快涨起一片红, 气得她咬牙切齿:“你当常欣宫是什么地方!上回警告还不够, 你是以为去了缀华宫有安晟公主给你插腰,真当我收拾不动你了是不是?!!”
换作平时柳煦儿压根不敢这般与龚玉拂作对,可今日真是没办法, 柳煦儿卯足了劲儿豁出去,一口一个好姑姑, 死皮赖脸环抱龚玉拂的小蛮腰,嚎啕着求她行行好。
龚玉拂从未见过这等厚颜无耻之辈,千拉万拽死活没能把扒在身上的柳煦儿给拔下来,气得脸色一阵红转一阵白, 气急败坏:“来人、给我来人——!”
柳煦儿不要脸归不要脸,却知道真让龚玉拂把人喊来,自己这般死缠烂打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心下正慌张,忽见背后伸来一双手,有条不紊往她双手抠下,并将她从龚玉拂身上扒拉开。
柳煦儿仰起小脑袋往后瞧,正好迎上文潮神闲气定的一张脸。
“你求她没用,倒不如求我。”
趁柳煦儿发愣,龚玉拂见势迅速退出柳煦儿的桎梏,气喘吁吁怒不可遏:“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敢来常欣宫里闹,看我今日不替柳公狠狠教训教训你!”
文潮抬腿往前迈上一步,将柳煦儿拉到身后:“行了,得空就赶紧走吧。代替师傅?你还没那个资格。”
龚玉拂狠狠剜了这对狗男女一眼,忿声低咒:“给我等着!”
见她扭头就往里面跑了,柳煦儿心知龚玉拂定是要去找爹爹告状了,心中一阵酸一阵喜,既怕爹爹来了要狠狠罚她,但又希望龚玉拂能赶紧把爹爹给请出来。
文潮轻声吁息,略略查看她刚才与龚玉拂拉扯时抓乱的裙裳与头发,将人拉到一边廊下:“师傅不想见你,你便是抓花了龚玉拂的脸,他也不会出来见你。”
柳煦儿讪然捋了几下头发:“爹爹为什么不见我?是因为我现在不是常欣宫的人了吗?可就算我去缀华宫了,难道就不是他的干女儿了吗?”
柳煦儿更想问的是,即便不认她了,可当初难道不是爹爹让她去公主身边的吗?既然要报公主大恩,为什么临危之际却不肯见她?
“文潮,你带我去见爹爹好不好?我不会连累你的,爹爹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承担,我真的有事要找他。”
文潮静静端看她泛红的眼眶:“你怎么就不明白?师傅铁了心不见你,你便是见了他也无济于事。”
柳煦儿鼻子发酸,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文潮拉着她坐下谆谆道:“你若是为安晟公主而来,师傅是不会见你的。”
柳煦儿娇躯一震,睁大眼睛:“难道你们都知道了……”
文潮不答,便是默认了。柳煦儿心想也是,爹爹与文潮都在司礼监,外廷任何风吹草动哪会不知道的?爹爹既然心中有数,却不愿见她,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