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
柳煦儿拼命却勾他的手,安晟抬首看了一眼,他若再不回应她,怕是要把柳煦儿给吓哭了。如果一想,便不由自主地心软下来,主动去握她的手。
两人落在坡腰,眼看这个高度是爬不上去的。安晟从怀里摸出火石,简单做了个火把照明,带着柳煦儿从下面另寻他路。
周遭又静又黑,柳煦儿被安晟牵牢了,亦步亦趋跟着走:“公主,其他人没事吧?”
“只有我们掉下来了。”安晟一边在前面探路一边安慰她说,“不过你别怕,就算咱们找不到路,梅儿她们也会想办法来找我们的。”
“我不怕,我有公主。”柳煦儿摇头,她是真的不怕。只要是和公主在一起,就会奇异地感到安全与平静。
安晟舒眉:“我查过这一带的路线,若不是天色太暗,不至于太难走。”
为了脱离使团,他将沿路途经的每一处路线都记在脑子里,虽不能完全熟悉,但也不至于在此迷路。原本他也打算趁机与文潮等人分开,岂料路上竟会遇见埋伏,而马车也被人动了手脚,导致马车带着他们落下坡腰,迫使他们与梅兰菊竹分开了。
不过如此一来也算歪打正着,安晟打算顺水推舟,按原计划实行。
只是现在首要解决的是如何带上柳煦儿平安离开这个鬼地方。
安晟双耳一动,敏锐地察觉有什么正在靠近,他将手中火把一扫,踏踏踏的马蹄声从石壁一侧越来越近,终于一人一马出现在二人眼前。
是文潮。
第82章 揭开 “他是前太子宋峥。”
柳煦儿正高兴救兵这么快就找到她们, 还没上前一步就被身边人给拽住了。她偏头对上公主谨慎防备的表情,先是一愣,重新再看文潮的时候, 发现他只身一人,身后没有护军也没有其他随从。
“文潮?”
文潮的目光从两人身上一一掠过, 微微展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柳煦儿再看安晟,发现公主面色阴沉得厉害, 不由自主往她身侧靠近一些。文潮不会错过她的动作,安晟则更直接地将人藏在身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马车果然是被你动了手脚吧?”
柳煦儿讶异地朝文潮看去,他容色淡淡, 并未因为安晟的质问而显露惊慌:“没想到你还挺能耐, 挨了一刀摔下坡谷竟还能站得起来。”
柳煦儿‘咦’了一声, 这时她才注意到公主的手心发冷, 身子竟微微发颤, 只因克制得住,并没有表露出来,而且周遭太暗, 此时经他提醒, 才发现公主的侧腰处竟已被血渍给浸湿了!
“想要我死的人多得是,就凭你还差得远了。”安晟刻意回避受伤的话题,冷嗤一声:“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哪里, 我也不全是来确定你的死活。”文潮慢施施转向柳煦儿:“我还是来接煦儿的。”
“接她?”安晟面色阴寒:“你就不曾想过马车砸下去以后不仅是我,便连煦儿说不定也无法生还?”
“你又怎么知道她就一定不能生还?”文潮勾唇:“你未免太小看她了。”
安晟眉心轻颤, 握住柳煦儿的双手一紧。柳煦儿可算听出公主言下之意,竟原来是文潮对马车动了手脚才会导致翻车事故?“文潮,你怎么能谋害公主?”
“公主?”文潮眉梢一挑,徐徐瞥了过去, “你还真当他是公主不成?”
“不许你对公主不敬。”他言语间的轻佻令柳煦儿有点生气,尤其得知文潮对马车动了手脚以后,差点就把她和公主害死了,“你差点把我们害死了!”
安晟料他恐怕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谁命你这么干的,皇帝、还是皇后?”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盲目无知,还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死。”也不知道是否因为没有其他人在,文潮说话竟似全无避忌,“那你可猜到,真正想要你死的人还包括我?”
安晟嗤之以鼻:“你这一路动作不少,我还能得着猜吗?”
从阿史那一行人轻易闯向公主入浴的硫泉,再到阿史那的死以及这趟被动了手脚的马车,如果说在此之前或多或少还对方大人和董将军抱有一丝疑心,那么现在他对文潮的猜疑则直接达到十成十的顶点。
文潮目光阴翳:“你该感谢煦儿一直跟着你,让我不得不投鼠忌器,迟迟没有狠下杀手,否则现在就不只是车仰马翻,而是要你死无全尸。”
柳煦儿震惊得瞪圆了眼睛:“文潮,你怎么这么坏!”
文潮笑睇一眼,柳煦儿总喜欢用好与坏去定义一个人的性质,但她其实并不太懂得怎样区分是非善恶:“我是坏人,他未必就是好人,你也一样。”
柳煦儿表情懵懂,安晟打断他:“阿史那是你杀的?”
文潮笑意未明:“殿下难道不希望他死吗?”
安晟确实有打算在确认假质子被放出之后伺机杀死阿史那,以达成挑起两国的争端的目的,铲除这个在西蛮地位不斐并且又是敌方核心将领的祸患。
但他的计划却绝不是像现在这般令祸水直接引到自己身上,而这个导致他的处境变得极为被动的罪魁祸首正是文潮。
可以确定阿史那的死果然是文潮所为,他之所以挑在兰侍官给阿史那治病的空档下杀手,正是意在将阿史那的死嫁祸在安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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