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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高巽走投无路之际,宋峥为他指引明路,让他带着自己的计划前往淮东,与邢氏接应并着手进行下一步。
    后来,邢氏阀主之子邢严与朝廷闹翻之后忿然辞官,宋峥应阀主之意阻止邢严身先士卒冲杀前线的打算,将人引渡故土淮东,从中套取一份人情。
    而今西蛮汹汹来犯,国难当前,淮东门阀若还独善其身,属实枉为大成子民。于是他们送出十万精兵,帮助朝廷抵御外敌。一则对外攒得名声,再则借此名目投效宋峥,亦不怕朝廷事后问究,非要安他们个结党营私。
    淮东援兵一到,迟迟攻城不下的西蛮在前后夹击之下不得不选择退兵,这时困守城内的官民们终于迎来全新的转机,无不欣喜若狂士气大涨。
    但镇守城中的宋峥并未因为援军赶到而松懈下来,他与高巽会师城下,立刻部署反攻西蛮,短短数天完成逆袭,逼使西蛮再次退兵,也让整个大成军队军心大震、士气如虹。
    而随着朝廷调派的援军紧赶慢赶终于抵达边境,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宋峥以碾压之势在两国交锋当中连战连胜,并且重新夺回在此之前曾被占据的那座城池,并将西蛮打得狼狈退败。
    这时候的宋丞已经一战成名,他的事迹传遍大成王土,也传入了西蛮人的耳里。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甚至能够乘胜追击灭了西蛮这个自古至今的政治顽敌之时,来自上京的一道圣旨却抵达边防军营,皇帝来旨召他回京。
    但这是一个极为微妙的节骨眼儿,西蛮虽然兵溃如山倒,并且大有退降之势,但究竟是诱是实尚未可知。而大成这边本可以紧追急上,皇帝一道圣旨却要调走主帅,这对整个边境大军而言无疑是个极大的挫伤,尤其空降奇兵,谁与谁都拎不表,营中任谁均是不服。
    故此宋峥在接到圣旨之后虽未拒绝,但也没有立即动身,反是提出条件要求改换另一员大将,由他担任统帅之职。
    宋峥提出的人选,正是下狱多时的高巽之父高柏疏。
    这个条件传回上京的同时,宋峥递出一系列陈状,证实当初高柏疏被冤下狱的种种罪名皆为莫须有的构陷,并将矛头直指当时前往赣江临军的指挥使文潮,正式为高柏疏洗清罪状,还他清白之名。
    高大将军本就无辜受陷,因文潮已死,手下群龙无首,竟被一掀就掀了个底朝天,皇帝为免牵涉到自己身上,他一心要召宋峥回京,于是草草结案将高大将军放了出来。
    于是在高大将军远赴边境与儿子会师之际,宋峥也将踏上归京之路。
    安晟公主和亲西蛮之时正值丹桂飘香的金秋时节,化为宋丞的宋峥受召回京之时却已至数九隆冬。入城这日,京中百姓夹道相迎、万人空巷,遥记当初化为安晟归京也是这副场景,但今日却是真正意义的将士凯旋。
    可是宋峥脸上并无喜色,反因面色沉郁而令周遭人感到心惊动魄。一同归京的还有当初假作诱饵带着公主翟车逃往边境的方大人,他在被宋峥救下之后便一直随他镇守边城,彼此在数月相处与共患难后逐渐成为拥有更深层次的了解与交情。
    身在局内更能了解当前局势的方大人对宋峥此行受召回京抱持并不看好的态度,皆因这段时间他已清楚看透皇帝贪婪的嘴脸与真面目,姗姗来迟的援军已经充分展现皇帝对边城官民生死的漠视与冷酷,除此之外便连方大人都能感受到皇帝对宋峥本身的敌视感。
    尤其是在宋峥越战越勇本可以有望一举拿下西蛮之际,皇帝一改之前的推三阻四突然将他召回上京,许多人私下都说那是因为皇帝手中已有筹码,这个筹码足以稳住皇帝的不安,进而忽略宋峥的威胁性。
    据说这是因为皇帝的后宫有位妃嫔怀孕了,并且那位妃嫔在太医们倾尽所有的调理之下成功稳胎,腹中孩子极大可能是个男孩,这意味着皇帝这一脉后继有人了!
    如此一来,宋峥受召归京的意味则变得暧昧不定。方大人唯恐这是一场鸿门宴,想必当事人心中也是清楚这一点,故而重归故土却未表露半分喜色。
    方大人安慰说:“如今殿下之名在我大成家喻户晓,文人墨客赞许有之,朝中官员推崇备至,身后更有淮东门阀鼎力支撑,想必陛下斟酌再三,必不敢轻动于你。”
    宋峥看他满目忧色,长舒一口气:“你说的对,所以我担心的不是这些。”
    方大人不解:“既是如此,殿下又是顾虑什么?”
    他手中的筹码比皇帝只多不少,宋峥根本不担心皇帝召他回京另有图谋居心不良。
    随着熟悉的宫城逐渐映入眼帘,旧日时光历历在目,晦涩的黑气渐渐笼罩周身。宋峥双目阴翳,他心中压着一件事,始终惦着一个人,他不知道这趟入京能否解开,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见到那个人。
    皇宫,议事殿。
    皇帝来回踱步,焦虑非常。
    周遭宫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就在刚才有人上前想劝,被盛怒的皇帝踹成残废拖下去了。
    没有人敢劝阻,更没有人敢靠近,皇帝越发焦虑,内心的恐慌被掩藏在焦虑与怒火之下,他不自觉地咬断指甲,再咬下去,指皮都能溢出血来。
    有人姗姗来迟,他恭恭敬敬地跪拜在皇帝膝下,大呼一声吾皇万岁。
    皇帝如见救星,但他没能表露太过,隐忍地颌首罢礼,摒退所有宫人,将柳公酌拉了起来:“公酌,那个人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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