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然是不会掺和小辈的事情,只不过这不妨碍她看热闹,“本宫瞧着小九发自内心的喜悦,又瞧着他们俩在一块儿的模样,只觉得孩子开心就好。”
她有多久,没瞧见沈沛这般愉悦了?
昔日沈沛那颓废的模样,皇后当真是一点也不愿意瞧见。
“去库房里选一样东西给贵妃送过去,孩子们不懂事收了,本宫总不能当做不知道。”皇后眉眼含笑,陶嬷嬷跟了皇后那么久,如何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亲自去库房选了一件礼,贵妃送了过去。
陶嬷嬷来的时候,沈宴和谦王妃刚刚离去,贵妃坐在软榻上眼神空洞的盯着一处,就在刚刚,他们母子俩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沈宴觉得是沈沛和若冉欺人太甚,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谦王妃就可怜巴巴的缩在婆婆身边,一言不发。
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沈宴看着这样的谦王妃,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若冉肆意张扬的模样,对这个懦弱的妻子更是不喜,“怎得你一个世家贵女,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奴婢出身的王妃?”
沈宴这话侮辱的意味太强了,不仅仅是谦王妃,便是贵妃都变了脸色,忍不住呵斥道,“宴儿,慎言。”
可贵妃的话非但不能息事宁人,反而让沈宴愈发的暴跳如雷,“母妃这些年是怎么了?为何时常拦着儿臣,难道儿臣说的话不对吗?”
贵妃按住自己发涨的头颅,语气冷淡的不行,“那女子如今是你父皇亲封的正一品亲王妃,你瞧瞧满朝文武,谁还敢拿她的出身说事?你这般毫不避讳的提起,是生怕你父皇不生气吗?”
沈宴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般,他心中憋闷的不行,却又实在忌惮苍玄帝,心中的火气无法消散,肉眼可见的暴躁了起来。
不是挑剔宫人伺候不周,便是挑剔茶水太浓太淡。
几次三番下来,惹得贵妃也烦了,“你若是不愿意待,便带着你媳妇出宫去吧。”
沈宴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极差,“母后这是在赶儿臣走吗?就因为儿臣比不得沈沛优秀?”
贵妃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沈宴这么做,着实没有必要,“你难道忘记了母后说的话吗?好好的踏踏实实当你的差,元宵灯会你到底做了什么?”
如今沈沛还没有查出什么来,沈宴若是这会儿去和苍玄帝承认,还来得及。
沈宴听到这话,一瞬间炸了起来,“母妃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儿臣是吗?”
贵妃淡淡的看了沈宴一眼,这一眼极其的犀利,沈宴有些受不住,朝一边躲闪了去,贵妃无奈的摇了摇头。
“母妃也不留你,你且自己回去好好的考虑考虑清楚,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过来告诉母妃。”贵妃疲累极了,连一句话都不愿多听,便打发了沈宴开。
谁曾想前脚刚送走了麻烦儿子,后脚就迎来了皇后跟前的陶嬷嬷。
贵妃瞧见皇后送来的礼,这会儿面子里子都没的干干净净的,这礼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收了,便代表她承认是沈宴不懂事。
她若不收,便是拒绝了皇后的情分,贵妃并不惧怕和皇后对上。毕竟皇后的母族已经倒台,按照道理来说,皇后的位置早就已经形同虚设。
贵妃娘家先前一直催促,让她不要对皇后心慈手软,曾经的贵妃也和母族是一样的想法,直到苍玄帝一连几日的召见她,时常赏赐她一些奇珍异宝,为她拒绝了许多嫔妃,那时候的贵妃还以为这是帝王的恩宠。
可后来才知道,那哪里是什么帝王的恩宠。
分明就是帝王的威慑,他让贵妃成为了后宫嫔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像极了一个活靶子,所有的风霜都朝着她过来了。
外人看着她风光无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苍玄帝哪里是宠爱她?分明只是在警告她不要肖想不该想的。
贵妃从那之后便任由母族折腾,自己从不去掺和其中,这些话虽然没有明说,可她和苍玄帝之间都有默契,她不瞎折腾,苍玄帝才对她仁慈了几分。
贵妃哪里有资格和皇后叫板?
皇后虽没了母族的支持,可她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东宫太子,另一个是战功卓越的亲王,更重要的是,皇后还有苍玄帝的爱。
那是贵妃不曾拥有的,她看了两眼礼物,还是收下了。
直到陶嬷嬷走了,贵妃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半点也不愿多说什么,她相信,自己要是这时候闹腾起来,苍玄帝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毕竟……
姜兰是他的妻,而自己,只是他的妾而已。
皇宫中的女人,除了姜兰都是苍玄帝的妾,不过是出身高贵一点的妾,和出身低微一些的妾罢了。
更何况是今天这样的日子。
贵妃身边的侍女看着自家娘娘这般模样也是心疼的不行,走过去扶住贵妃的手,“娘娘。”
“罢了,罢了。”贵妃只觉得心里烦闷的不行,她不甘心啊,她一直都是不甘心的,可是不甘心有什么用?
她比不上姜兰,她的孩子也比不上姜兰的孩子。
真的是她和她的孩子不够好吗?
贵妃觉得不是,只是因为,她不是帝王放在心尖上的人,连带着她的孩子也不是,“本宫已经明白了,为何宴儿还是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