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没有,不然恐怕……他还是被甩锅的那个!
进入林地之后,茉伊拉的每一个问题,安杰拉都如实回答,她表示,没再深入,也没遇到过危险,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有新的脚印一类。或许是这帮劫匪,在劫了一票大的之后,就遁逃了。
茉伊拉“嗯”了一声,看来到如今为止,安杰拉·达勒都还算是忠诚的,这番话跟她感知到的,完全一致。
这片林地里,魔法的气息并不浓郁。
但并非什么都不存在,而是被刻意隐藏了,在一片死寂之中,有被人窥视着一般的阴冷。
或许已经有很多次,那种眼神毫无光彩的白袍人,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营地附近观察着驻扎的两位领主,只是他们浑然不觉。
茉伊拉凝神感知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她下意识一扭头,正对上了一双在白布缝隙中的眼睛。
她没做任何反应,将目光划了过去。
时至今日,茉伊拉也是个一丁点儿魔法都不会用的人,所以旁人也不会认为,她能一眼识破伪装魔法。
旁人看起来,那儿或许只是白皑皑的雪地中,一段不起眼的树干,或者形状丑陋的石头,但茉伊拉能确定,那就是一个人。
很明显,这一边的活尸体待遇没有那头的好,身上围的白布比较破烂,大约是用他们生前的衣衫改出来的。
啧,先前在西边的时候,根本没有伪装魔法,只是隐匿了气息藏在掩体后。看来是一次失利之后,加强防范,彻底改造升级了。
茉伊拉假装没看到这玩意,她的目光迅速划过,就好似只是张望了一下。
“距离事发地还有多远?”她问。
安杰拉有些不明所以,这个问题明明在出发前,已经在地图上确认过了。
但这毕竟是国王陛下的提问,她十分好耐性的再次解释了一遍:“这一路应当都是,只不过外围的痕迹比较浅,已经被雪覆盖,前边的痕迹更明显,可以一眼看到。”
然后她还表示,虽然很可怖,但想来是没有陷阱的,毕竟她的部下都往返很多次了。
茉伊拉拉着缰绳,让马在原地踱步。
或许有,但都被魔法蒙蔽了双目,看不到而已。
棘手的很。
复活的安格鲁·达勒不知道是彻底换了个灵魂,还是仍旧秉承着从前的疯狂。
前者说明,光明神真的看她,同时看这个信仰不纯粹的国家不顺眼,随手丢下一只天使,来通过创造所谓的地上神国,覆灭她那荒唐的计划。
后者说明,那个疯子获得的力量,比想象中要大的多。
反正都是被针对,茉伊拉宁可是被后者针对,起码只是个人,比神明好懂多了。
况且,能杀死他一次,就能杀死第二次。
“当时没有陷阱,不代表现在没有,而且天已经黑了,咱们还是先回营地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多带些人过来,再往前深入一些,看能否找到敌方老巢,毕竟这种满是荆棘的森林,我不信他们会在最深处扎营。”
她想了想,又故意多讲了一句:“明日还是你同我来,带上你的人,要最忠心的,而非还念着从前旧主,容易消极怠工的人。而我也会带上我的骑士,多几双眼睛,一定能发现先前被你们忽略的线索。”
这是专门说给不远处木然的白袍人听的,但愿借由他的耳朵和眼睛,能将这些消息传递给安格鲁·达勒。
想要报仇,要一网打尽的话,明天准备好,等着我!
而等到了明天,她不会这样无准备的来。
回程的沿路,茉伊拉都能感受到接连不断的,如芒在背的阴冷视线,有活尸体在一路监视跟随她。
但果然没发生任何危险。
直到离开森林,茉伊拉长舒一口气。
能活着出来就好,否则毫无准备的跟那些活尸体对上,虽然不至于连逃都逃不掉,但伤亡不可避免。
但与此同时,新的疑虑升了起来。
这么谨慎冷静,可不太像那个安格鲁·达勒的性格。
“安杰拉,你那个死去的弟弟,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她问。
安杰拉不明所以:“陛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天生的。就算没人招惹他,他也会逐渐积攒杀意,然后打死几个人来舒展筋骨,一天不见血就会头疼难耐。”
“那他会为了更稳妥,而压抑自己,蛰伏隐忍吗?”
“不可能!”安杰拉下意识的否定之后,惊诧的望向茉伊拉,“陛下一直在问安格鲁的事,是为什么?”
她心底里有隐隐不安,又觉着这不安的来源太荒谬。
茉伊拉遥望着黄昏下的营地,戳破她的侥幸:“林子里那些怪事的始作俑者,自称先知,同时也自称是复活了的安格鲁·达勒。”
这话说完,就见安杰拉握着缰绳的手在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着,哪怕隔着厚厚的冬衣都看得到。
“别怕,死去的东西就该沉睡在泥土里,就算他复活了,也没法夺走你的爵位,除非你先认输。”茉伊拉的声音比耳畔吹过的冷风还冷,但竟让安杰拉莫名觉着有些温暖。
安杰拉勉强镇定下来,竭力控制着自己,以至于还能勉强控制马匹,继续往营地方向前进,不至于直接摔下来。
她颤声道:“陛下就不担心吗,我那个兄长……虽然我不愿意称赞他,但事实上就是,如果他不疯狂残暴,那就是个毫无弱点的人,而既然他这陷阱的目标不是我,就只能是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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