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照嗔道:“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我师父的。”
沈徵一眼瞪过去,岑照哼道:“你别不识好歹,我听说你的事,回去和我爹说了,我爹说他或许能帮你的忙,让我叫你去我家。”
沈徵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事,不用麻烦你爹了。”
这时岑照身后过来个中年人,拱手道:“沈指挥使,奴是老爷身边的人,特意来请沈指挥使过府一叙,虽不一定帮的上忙,权当吃酒了。”
如此沈徵也不好再推脱,点头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随岑照到了岑府,岑老爷已候在厅中,各自见礼落座,倒没怎么寒暄,不一会儿便入了正题,上了饭菜来。
天已渐入秋了,一入夜风也凉起来,侍人端上一个小烤炉上头夹着铸铁的烤架,旁边依次摆上一盘盘的鲜肉。
岑老爷率先起身坐到了烤炉边道:“沈指挥使我痴长你一些,自居长辈,你也不必客气请过来坐。”
沈徵点点头起身,岑照自然是不请自来,三人坐在炉边,沈徵瞧了瞧笑道:“岑老爷好大方,这盘瞧着像是鹿肉。”
岑老爷笑道:“正是,沈指挥使好眼力。”
沈徵拿起茶杯道:“我是小辈,岑老爷称我慎之便是。”
岑老爷笑着点点头,岑照赶忙夹起一筷子肉放在烤架上,道:“爹,沈徵,别光顾着说话,再不吃肉都不高兴了。”
岑老爷嗔笑道:“你这小子,怪话多得很,正经的一句也无。”
岑照低头笑着摸摸脑袋,剥了个橘子递到岑老爷面前:“爹,你吃。”
岑老爷却敛袖沉声道:“像什么样,放下。”
岑照眼中有些失落却仍笑着,将橘子放在一边,拿着切开的梨子问沈徵:“吃不吃?”
沈徵毫不客气将碟子接了过来直接捏起一瓣放在嘴里,岑照打趣哼了声眼里又笑了起来。
一个小童跪坐炉子旁,炉子上滋滋作响,他轻轻用夹子刷酱汁翻面,肉色渐渐变浅,再被烤上一层焦色,香味也溢了出来。
小童低声道:“老爷,这块鹿肉好了。”
岑老爷看着沈徵问:“沈指挥使可吃得?”
沈徵却笑:“不怕岑老爷笑话,从前长辈克俭,说鹿肉是奢侈之物家里从不让吃,所以没吃过。”
岑照却道:“哎,瞧你这模样也不像吃不得的,想得很快尝尝。”
岑老爷却道:“胡闹!人体质不同饮食各有禁忌,不可乱食。”
岑照低头收回手去,沈徵道:“无妨,我尝尝。”
他把岑照的盘子拿过来,夹了一块吃下去,只觉得味道鲜美,没什么其他不妥。
岑照自己也动起筷来,可岑老爷却没动,岑老爷道:“我年纪大了,食不得这样火气大的东西,慎之请便。”
沈徵笑了笑,侍人又端上个温酒壶来,岑老爷又道:“这是荔枝酒,酒味不重,慎之尝一尝?”
沈徵接过一小杯抿了半口放在一边,岑照也要倒,却被岑老爷喝道:“放下!你年纪还小不得饮酒。”
岑照只得蔫蔫的把酒杯放下,岑老爷缓声问道:“朝中之事我略有耳闻,恕我冒昧,慎之不是沈家亲生的?”
他的身世也不是什么秘密,沈徵大方道:“不是,我亲生母亲是沈家的姑娘,母亲早逝,我便被沈家祖父抱来交给现在的父母养。”
岑老爷扶着案子又问:“他们对你可好?”
沈徵抬起眼来,淡笑点点头:“父母之恩大于天,我一个孤儿能在沈家衣食无忧识字念书,自然是好的。”
岑老爷坐正收回手,缓了片刻问:“你亲生父亲?”
沈徵将一小杯酒灌了下去,道:“死了。”
“大概是半路被山匪劫了,被老虎吃了,出生我没见过他,到我娘死他也没回来。”
岑老爷赶忙道:“其实这也不是大事,明日我便去替你求个情。”
沈徵却无谓道:“岑老爷不费心亦无妨,封不封个官也无甚,不过少拿几两俸禄,在军中我还是一样的,我又不缺钱。”
岑老爷笑道:“沈家富裕。”
沈徵却摇头道:“沈家不富,我娘子有钱。”
岑老爷哈哈笑起来,岑照暗暗撇了撇嘴。
酒过一巡天渐晚,沈徵突然觉得心口闷得慌,头也有些晕乎乎。
这酒明明很淡,又只这么一小杯,倒是很上头。
沈徵扶着案子道:“多谢岑老爷款待,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岑老爷点头道:“是,如今天寒,慎之早回吧,我这还有些蜜梨酥,你带回些给夏姑娘?”
沈徵倒不客气,笑着应了,侍人端着托盘里头两个匣子上来,左红右绿,岑老爷道:“那红匣子里便是蜜梨酥。”
沈徵拿起右边的匣子便道:“我代她谢过岑老爷。”
看着沈徵出了门,岑照却在背后惊得身子都有些抖,看着岑老爷道:“爹,他怎么会,怎么会,和我们有……一样的病?”
第44章 贺礼 纱帐静静垂落着,帐内夏犹清……
纱帐静静垂落着, 帐内夏犹清睡得正香,却迷迷糊糊听见窗边哒哒一下一下响,像被啄的一样。
她不耐烦翻个身, 这傻鹦鹉何时又溜出去回不来了?下次晚上非得给它关起来。
可讨厌归讨厌, 又舍不得那傻鸟在外头,披起衣裳将窗子一拉, 却见那鹦鹉站在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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