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动弹的猎物极大激起了两只幼崽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们蠢蠢欲动,直想上前拍疣猪两爪子。乔安娜始终担心有诈,强硬地把他们赶到一边:“说了这不是游戏,看到疣猪的獠牙了吗?被它的牙刮到,流血都算是小伤!”
辛巴不愿意放弃,讨巧地蹭着乔安娜的前腿,殷勤保证:“我们会小心不碰到的,妈咪放心~”
艾玛附和着甩了甩尾巴,视线在母亲和猎物之间反复逡巡,迫切想亲身接触难得的活生生的猎物。
乔安娜当然是不同意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疣猪现在是不动,一旦动了,以它火车王的狠劲和杀伤力,后悔都来不及。
她把孩子们推得更远了一些,正准备再语重心长地说教一番,疣猪动了。
这位混血儿终于找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它的腿一阵发软,却不愿意束手就擒。
说到底,不论是家畜还是野兽,谁会心甘情愿放弃生命呢?
求生欲迫使它掉头往回跑,奋起反抗胆量不够,回洞穴躲避是它能想出的唯一办法。
然而,这个决定,是它犯的最致命的错误。
一切会动的东西都会激起大猫攻击的本能,乔安娜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自觉扑了过去,把即将一头扎进洞里的疣猪按到地上,一口咬住咽喉。
疣猪徒劳地挣扎着,四条腿在空中一顿踢蹬划动。
这个时候,它想到了过去住的猪舍,那时活动空间很小,只有屋顶上一方小小的天空,但环境温暖,稻草松软,每天都有充足的食物。它一直认为栅栏是阻碍它拥抱自由的牢笼,实际上,约束和禁锢又何尝不是对它的保护?
它后悔了,然而时光无法倒流,它拥有了曾经最为憧憬的自由,也失去了安逸生活的权利。
钳子般的犬齿紧紧卡着它的喉管,压迫着它的动脉,阻断携氧流向大脑的动脉血。窒息的痛苦还没出现,它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乔安娜松开死去的疣猪,两只幼崽立刻兴高采烈地围上来。
乔安娜担心疣猪之前的异常表现是因为什么疾病,叫住孩子们,先把疣猪尸体从头到尾闻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异味,又撕开疣猪的皮毛,咬下一块肉。
大概是心理预期仅在‘能吃就行’的程度,她乍被入口的滋味惊艳了。
她吃过的疣猪肉,虽然味道不错,但差在粗糙硬韧,很难咬碎下咽。而这只疣猪不一样,肉质鲜嫩又不过分黏腻,爽口弹牙,原本的美味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留和体现。
这是野猪家猪杂交的优势所在,不过乔安娜并不知道她抓的是人类为了食用专门繁衍的混血疣猪,她还以为是自己太久没吃过好东西了,在短暂的欣喜过后,又冒出几分心酸。
——居然会觉得疣猪是最好吃的食物,天知道她在这个旱季经历了什么。
她默默为生活的艰难抹了一把汗,等了一会,没感到胃中不适,才招呼两只幼崽过来吃饭。
辛巴和艾玛凑过来,并不急着吃,而是伸出爪子,你一下我一下地拨弄起疣猪的尸体,似乎想要弥补之前没能碰到活物的遗憾。
他们折腾了一会,玩得腻了,终于趴下来,好好吃完了这顿饭。
刚到旱季的时候,一只疣猪够一家三口饱餐一顿,时至今日,两只幼崽就能风卷残云消灭一整只疣猪。
乔安娜打扫干净幼崽们无法下咽而自己能够消化的一些残羹剩饭,跟两个孩子互相清理着脸上的血迹,一边问:“吃饱了?”
“唔……”辛巴砸吧砸吧嘴,自以为掩饰良好地偷偷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不那么真诚地答,“吃饱了!”
……行吧,崽,妈妈知道你没吃饱。
乔安娜再一次领教了长身体的小崽子们的食量,说没有压力,当然不可能。
雨季快回来吧,她第无数次在心里祈祷,作为补偿,下个旱季长一点也无所谓。这个旱季亏在没有经验,有了吃苦受难积累的经验,她有把握下个旱季能活得更轻松。
至于下个旱季被立下的FALG插得巴不得穿越回来一巴掌扇死这时的自己什么的,都是遥远的后话了。
饱受干旱折磨的动物们求雨的心虔诚,大半个月后,风带来了久违的好消息。
鼻尖嗅到潮湿的水汽时,乔安娜愣了整整一分钟,怔忪过后,是涌上心头的狂喜。
旱季其实也会下雨,但微乎其微的雨量在近四十度的高温面前跟不存在没什么两样,雨水落到地面之前就会蒸发掉多数,因降雨增加的空气湿度自然也很难察觉。
可这次不同!顺风传来的还有雨后的土腥味,水汽的黏腻一呼一吸间充盈着鼻腔,再抬头看看,远处的天空已经暗了下去,云层集结翻涌,沉闷的雷声昭示着暴雨的来临。
只要有充足的雨水滋润,枯黄干涸的土地很快会重焕生机,然后,就是追逐草场的兽群的回归!
辛巴和艾玛站在乔安娜身边,跟她一起面朝着暴雨降临的方向,翘首以待。
得天眷顾,花豹母子成功地熬过了一年中最艰辛的时期,迎来了希望,以及与所经受过的苦难不同的,全新的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记得之前回复哪条评论说狮子和花豹有生殖隔离,无法繁殖后代,今天看资料,发现历史上有过豹狮兽的存在,不过是雄性美洲豹(美洲虎)与雌狮繁殖出来的,所以修改一下说法,不确定花豹能不能跟狮子杂交繁殖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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