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即使剂量刚好,也不代表毫无风险。丹还太小了,幼儿在急性缺氧条件下,有概率发生脑水肿,万一治疗不及时,就会伤害大脑。
不行!我不同意!乔安娜用力敲打着笼子,投上反对票。
她家小朋友长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好脑子,千万不能给一麻醉针打傻了!概率小也不行!
语言隔阂依然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爱子心切的花豹妈妈的严正抗议没有被志愿者们接受到。
好在安吉拉医生同有着女性的谨慎和细腻,坚定地反驳道:“就算麻醉剂量合适,也没有后遗症,你们有没有想过,药效生效的时候,小朋友从树上摔下来怎么办?你们保证能接住吗?”
考虑得真到位!乔安娜在心里摇旗呐喊,对这位天使小姐姐的好感简直要突破最高临界值了。
她必须承认,这就是丹的新妈妈的最佳人选!
粗糙惯了的男性志愿者们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半晌,还是队长站出来,说了句中立的话:“安吉拉,我知道你的顾虑,问题是现在这情况,草原上食肉动物那么多,还有盗猎者随时可能出没,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跟他玩捉迷藏吧?”
安吉拉咬着嘴唇想了一阵,说:“下次我跟你们去,我来试试。”
吃过午饭,安吉拉跟着车队出门了,充好电的无人机重新找到了野犬群的方位,悬停上方的半空中,实时为车队导航,也为留下的乔安娜转播前线战况。
野犬们刚捕完猎,一家子都吃得饱饱的,正三三两两躺在阴凉处睡午觉,丹在周围活动,搜寻着能吃的野果和根茎。
在安吉拉的执意要求下,这次行动的指挥权被队长移交给了她。她另辟蹊径,车队到了两公里左右的位置就停下,几个人先后下车,步行前往丹所在的位置。
没听到汽车引擎的轰轰声响,丹的戒心淡了不少,一直等到他们走到百米左右,才警惕起来,抬起头盯着他们,又左右看了一圈,找到树林的方位,身子向那边倾斜,显露出想跑的意图。
第一次在平原上离目标这么近,一行人都很激动,包含利安德在内,两个男人左腿前迈,膝盖微曲,都做好了冲刺的准备——平地奔跑的速度,小孩肯定是比不上大人的,只要赶在小朋友跑进树林爬上树之前追上他把他抓住,他们此行的目标就达到了。
安吉拉这时一抬手,制止了男同胞们的举动。
她让他们留在原地待命,独自上前。
也许是女性的身体和气质都没有男性那么强的侵略性,也许是那张柔和的面庞让丹依稀回忆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几次想跑,都犹豫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安吉拉。
安吉拉微弯着腰,微笑着,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无害,一边分开长草,缓慢而坚定地一步步向丹靠近。
近了,更近了。
她终于走到了丹的面前,蹲低身子,柔声与丹打招呼:“嗨,你好吗?”
丹皱了皱鼻子,耳边听到的语言十分陌生,可冥冥之中,他又有种模糊的熟悉感,似乎这些陌生的音节,也曾流畅自如地跳跃在他的声带上。
他愣神的当头,安吉拉偷偷靠近了他,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丹的手不止一次挨过咬伤,手上突然传来的触感和压力吓了他一大跳,他本能地以为是受到了攻击,立刻大声尖叫起来,甩着手拼命挣扎。
安吉拉当然不会松手,担心小朋友因为过于激烈的挣扎扭动拉伤手臂,她站起身,抱住了那具活鱼般蹦跳弹动的小身子。
双手动弹不得,也无法从桎梏中脱离,丹更惊恐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运用上最后能动的部位,冲着横在面前的手臂就是一口。
他好歹是曾经从小狮子后脖颈上硬生生拧下一块肉的存在,牙齿穿透衣服,狠狠嵌入安吉拉的小臂。
安吉拉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丹也不恋战,抓住机会从她的臂弯中溜出去,撒腿就跑。
其他志愿者再赶过来增援也来不及了,一帮人眼睁睁看着那道小身影窜进树林,消失在密集的树干后。
行动再次以失败告终。
安吉拉受到的打击不小,直到回到据点,还在不断后悔当时没有忍着痛抓牢点。
“别想了!”利安德解开她手臂上临时用来包扎伤口的毛巾,看到伤势,粗声粗气地吼她,“再有下次你也不准跟着去了!得亏那小子年纪小力气不大,要不你非得让他啃下一块肉不可!”
安吉拉没怎么出过门,所以即使在阳光毒辣的草原上生活了这么久,皮肤也还很白。此时那白嫩的手臂上赫然一个深深的牙印,泛着皮下淤血的紫红色,可怖极了。
笼子里的乔安娜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难得地赞同起利安德的话:娇弱的天使医生果然还是适合待在手术室,野外实在太危险了。
丹小朋友该何去何从还没个定论,另一件大事接踵而至。
这件事情,把这群漂洋过海而来的志愿者们究竟在多恶劣的环境下工作、面临着怎样的危险处境,直接而又清晰地剖析开来,横呈到了乔安娜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配角死亡预警。
不虐,真的(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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